萧获的下巴朝白回风抬了抬,腿抖得更快,白回风不理他,看向人群。
人群中立刻传出议论声,那些对各方势力不熟,只是与萧家有生意来往的普通人,都觉得这要求太无礼。
叹了几声,萧伯父又低声让萧获别胡来,他和萧取却是坚持要那般。
“你们不必再争执。”白回风却没有生气,似是认真考虑了一下,“要拜这位萧获贤侄也可以的。”
在场者全感到惊讶,萧载“噫”了一声再问,“你愿意拜他?”
白回风把这要求看得很正常般语气平淡:“哦……是可以拜他。只是那得让我五师兄再多准备几副水晶棺,等他们躺进去,我一定跪拜。”
“你啥意思?”萧获的腿不抖了,食指戳向她。
白回风灵活避开戳过来的食指,天真地忽闪着大眼睛说:“死者为大,行跪拜大礼并无不可。你是患了绝症吗,这么急着让我行礼?”
人群中有讥笑声传来,萧获的脸成了猪肝色,恼羞成怒中朝白回风重重打出一拳。
本也不怕他这一拳,白回风已召出锁心玉瓶,但萧载还是飞快以剑柄挡下拳头。
“九弟……白仙师,没吓到你吧?”
萧载关切一问,白回风摇摇头,萧获则愣愣看着被挡得发红的手。
“二哥,你少献殷勤!”萧取又纵身而出。
萧载再拿剑柄去拦,没能拦住,立刻拔出电光缠绕的惊雷剑!
灵堂中气氛陡然紧张,不少人往外退。
“住手!在兄弟灵堂里打起架来,像什么话?”
萧伯父冲到二者中间,按下惊雷剑,又对萧获、萧取怒声喝道:“老九、老十,你们找死吗?给我退下。”
萧载先收了惊雷剑,萧获和萧取也收起了打架的架势。
“白仙师,让你见笑了,请去喝茶吧。”萧伯父再伸手相邀。
可是,萧获又说:“伯父,商议好了羲明山派人来道歉这事该我们要管的,你多次插手,我们还怎么办事?她不能走,还得给十六弟整理遗容呢。”
白回风“嗯”了一声,同意他所说:“是还得放栩生琀入口。”
萧获冷笑一声,萧取站在他身旁,斜睨白回风:“整理遗容是要让十六弟恢复如活着一般,不要见到伤痕和尸斑,不是放点防腐之物那么简单。十六弟年纪轻轻惨死,不恢复容颜下葬,他难以安息。”
“好,我亲手整理。”白回风走向水晶棺,“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快一起说,我能做到的就做,做不到的再找师父商议。”
话音未落,白回风已动手解开萧岁身上薄衣。
因要让人看到萧岁死得有多惨,所以没给他洗身子换寿衣,只把血衣换下来后,随便套了件灰薄衣和一条黑薄裤。
看白回风动手弄尸身,在场者都呆了,她不解地瞟了他们几眼,又让那些跟着萧岁的小厮丫鬟快拿温水、布巾、寿衣等等物品来。
他们这几天长跪,还只喝了点稀粥,又一直哭,早是头晕脑胀,又身体无力了,一个个摇晃着站起身又歪歪扭扭往外走。
“你们麻利点儿!”萧伯父催促他们,又怕他们拿不好物品,跟了过去。
萧载问白回风:“你真要亲手给他整理遗容?他已停放多日,已开始……”
“你想说已腐烂发臭,怕我中尸毒吧?”白回风举了举手,认真答道:“我以灵气覆盖双手,不会沾染尸气腐水,更不会中尸毒。”
“既如此,还需要什么请吩咐就是,我去准备。白仙师聪明有能力,这事儿定会办好。”
萧载和白回风谈话时,萧获跟萧取互换眼色,又到灵堂外在嘀咕着什么。
他们说完后,又神色古怪进了灵堂,萧获搓着手小声说:“白仙师,我那是开玩笑的……你、你还是不必亲手给十六弟整理遗容了,我们去找殓师。”
白回风偏头睁大眼睛,疑惑看着他们,萧载也睁圆了眼睛。
萧获不知道怎么解释,拿手肘拐了拐萧取。
萧取咧咧嘴,“白仙师,我们这不是……不是担心你会害怕吗?”
“害怕什么?”白回风歪了歪头,抬眼看了看灵堂四方。
“怕尸体啊……这么个样儿又烂又臭的尸体,你不怕呀?”
白回风脆生生答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又不咬我,又不会耍阴谋诡计害我。”
在场其余人都觉得此话有理,支持白回风,还夸她有胆量,但除了少数与萧岁血缘关系近的和关系极好的,都告辞离去,待会儿整理遗容的场面,他们实在不敢看。
看到人少了,萧获又勇气足了点,提高声音说:“白仙师,你闹也闹够了,在别人面前也得了夸奖,还是别再固执下去,听我一句劝,歇息去吧。”
“要去歇着吗?”萧载也询问。
“东西都备好了,不把遗容整理好,多浪费。”
门外,萧伯父带了丫鬟小厮把各样物品送来。
萧获与萧取互相瞪着,眼神复杂,也不知他们为何突然又不让白回风整理遗容,还似乎在相互埋怨?
看到白回风再俯身向水晶棺,萧获急了,猛拍一下水晶棺的边沿:“让你别弄了,你扒拉尸体还扒拉上瘾啦?”
白回风退开两步,严肃说道:“让开,不要拍棺对死者不敬!还有,这水晶棺材是我五师兄找来,拍出一点点裂缝,他都会生气的!”
“你五师兄是谁?我就拍又怎么啦?送给我们萧家,我乐意怎么拍就怎么拍。”萧获再重重拍了一下。
“老九,别乱来。他五师兄是青丘国王子列御风,行事一向不按章法来,全凭心中喜恶去做,还是不要惹到他为好。”萧伯父压着火气拉开萧获。
看萧获还不服气,萧载的眼睛眯了眯,别有深意地问白回风:“白仙师,请问一下,列仙师知不知道萧家和羲明山发生了些误会呢?他和程仙师是不是关系很好?”
“五师兄行踪不定,喜欢云游四方,我们尽量不会说些琐事烦他。我们云华七真关系都很好,最乐意给同门出头的是五师兄,尤其见不得谁欺负三师兄。”
灵堂中静了静,萧获跟萧取的眼神又交流多次。
萧载的嘴角翘了翘,又赶紧抿一下嘴,掩饰情绪后继续问:“白仙师,可不可以讲讲列仙师如何帮程仙师出头的?我们萧家的兄弟情也很好,多听听友爱互助之事,也算给十六弟安魂。”
在场的多半都想听,萧获要阻挠也没用。
白回风略一思索,讲了个小事:“多年前,三师兄外出办事,被一家黑店给坑了,搜刮完他带的钱,黑心老板还指使伙计打他一顿。他谨记不可与普通人相争的门规,悄悄用灵力护体,再暗中取回财物就是,因也没受重伤,也就没多计较。五师兄知道这事后,去那家黑店……”
白回风停顿一下,萧获跟萧取都缩了缩头,等萧伯父催问列御风如何做,才又讲。
“五师兄也不打骂他们,只问明当时怎么打三师兄,让伙计每天照样打那黑店老板。重复打来打去,还得轻重都和打三师兄时一样,打了一个多月,五师兄看腻了,才放过他们。”
这样啊,列御风没有动手伤普通人,不算犯门规。
都在小声议论列御风报复得妙,突然有人高叫了一声:“啊,可不能让这位晓得是萧家让秦大公子打程仙师,那还不得要让秦大公子照样儿打我们……”
这是一个跟在萧载身边的亲信小厮在说,他还捂了一下脸。
看萧载偷笑,萧取撮唇吹了吹额前的乱发,阴着脸问白回风:“你话外之意是要拿列御风威胁我们?”
“只是讲些往事,那是欺负我三师兄的事,而替林师妹受罚是应该的,只怪秦逸出手太狠,你们又没有欺负三师兄。什么威不威胁?”
萧获攥了攥手,还是没敢答话,萧取也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俩呆了呆,又一起走了。
萧伯父招了招手,让家丁们都退出去,又请还留在此处的亲友去喝茶,只让萧载带几个能帮忙的小厮协助白回风。
萧获与萧取一同去找萧年问事,可萧年陪着秦沐风给萧太夫人看病,等到太阳快落山也没来见。
秦沐风给萧太夫人把脉,又扎针,再翻眼皮,看舌头,各种细查,却没说是什么病。
萧年略显紧张地盯着他一举一动,静静等着。
秦沐风在看过给萧太夫人扎出的几滴血后,心情沉重地告诉萧年,萧太夫人病情严重,只能缓解一些痛苦,已经无法治愈。
“嗯嗯,能缓解也好,主要得保持我祖母头脑清醒。”
萧年说了这句话后,显得轻松了些,“秦师叔,你也累了,去喝茶歇会儿?”
“不了,我再仔细看看萧太夫人呼吸如何。”
萧年还要再劝他时,小厮来禀报:“八公子,九公子和十公子有急事见你,已经等候多时。”
有什么急事呢?萧年只得不再劝秦沐风,赶去见萧获、萧取。
见到后,听他俩说了灵堂中发生的事,萧年微皱眉头。
萧获小声问:“那个姓白的要是从尸体上看到啥不该看的,搞清楚了小废物咋死的,那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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