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凝眉看看四周,大阵已经消停了,令人心悸的气息也已经散去,四大道童正在重新检查。这阳都大阵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十分可怕。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小西西会去捣鼓阵眼,或许只是因为懵懂贪玩造成的巧合吧……
但肇事者根本问不出东西,江凡也只能当做意外。
“很奇怪,她本来只是肉身怪力,但为何竟然能引动雷电。”女帝有些不解。
江凡也摇摇头,这的确绝非仅仅打神鞭之力。只有他清楚,在那大红身影显化的时候,曾感应到奇特的气息,不会错,是先天一炁,但却无比阴暗……
这件事他没有讲,看着四大道童道:“那阳都四观,是大阵的一部分?”
女帝点点头:“此阵乃道尊所布,依据上古十大奇阵而改良,融合了无量道宗、天师道、阴阳五行道,威力惊人。分内外两阵,内阵以正阳宫大殿为中枢,发动起来可拱卫皇宫镇杀强敌。而外阵则以整个正阳宫为轴心,全城为阵。四大道观正是外阵四方阵眼。”
胖师傅……江凡心中微动:“也就是说,你和道尊有更深的渊源?”
女帝淡淡道:“回家吧,稍后我过去,慢慢说。”
江凡扭头看了勾刀一眼,抱起小西西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出了正阳宫,女帝摇摇头:“刀老,为什么?”
勾刀轻轻一叹:“这毕竟是妖物,天下第一邪祟。”
“所以,刚才那一刻,你真的想借着大阵杀了她?”
勾刀点点头:“江凡干扰了她的气机,最佳时刻,千载难逢。”
女帝缓缓一叹:“今日……朕不该出宫。”
勾刀摇头:“都是巧合,唯独老夫万万没想到,摄政王居然如此重视这妖孽,难道果真如传言,摄政王本身……”
“你想说,他也是天下大妖?”
勾刀目光幽深:“此子来历终归不明,老夫……的确想借用大阵看看,他是否妖孽化身。”
女帝愣了下:“你竟如此想?”
勾刀转头看着女帝:“甚至在方才那一刻,我真的想杀了他,不论他是不是。”
女帝凝视他的眼睛:“你在替我考虑将来?”
勾刀居然毫不否认的点点头:“是,此子逆天,来历不明,用心不明,老夫担忧陛下,担忧大秦。”
女帝凝视他许久:“你可知,他对大秦何其重要?”
勾刀道:“自然明白,然而……陛下,骊山已经成型,没有他也能运转,而国库业已充盈无比,大秦……是该考虑更长远了。”
女帝叹口气,微微摇头:“刀老啊,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有三件事我要告诉你。第一,他是这世间唯一知我之人,也是我唯一钟爱之人,不可分割。”
勾刀神色一动:“陛下……君王者,不该……”
女帝认真道:“没有什么一定该,一定不该,你视我为女儿,便要知道,他是这举世之间,我唯一情之所系,也是朕唯一还能像人的根源。”
勾刀呆了呆,神色变得异常复杂。
“原来如此……”
女帝道:“第二,你不懂骊山,不懂他的学问,不懂那些人何以凝聚于其身边,这攸关天下,离开他,是不可能的。”
勾刀惊愕,但他知道女帝不会欺骗自己,或许自己真的狭隘并自以为是了。
“第三,他是带有真正天命之人,他心中的天下,不仅仅一个大秦,亦并非区区五国,您要知道,他心里那个天下,恐怕一辈子都打不完,所以,完全没必要杀他,更不该产生这种念头。”
勾刀彻底愣住:“那个天下……有多大?”
女帝举目望向天际:“大到你无法想象,连朕都看不清楚……”
勾刀呆呆沉默许久,终于微微欠身一礼:“老夫,知错了。”
女帝转身看着他:“刀老,相信我,相信您视若女儿的人。”
勾刀认真道:“从未怀疑。”
女帝道:“所以,也请相信他,因为,您的女儿只信他。”
勾刀再次愣住,而这时候,女帝已经破空而去,追往江凡的方向。
江凡抱着西西正在买糖葫芦。
但却好像没带银子,皱着眉头上下摸索。
而那卖糖葫芦的市井老汉似乎也没能认出这个抱着娃的是摄政王,神情有些忐忑,似乎怕这贵公子不给钱。
一只白玉般的手伸过来,掌心中放着几文铜子。“老人家,糖葫芦钱。”
老汉大喜,赶忙接过来连声道谢。
有点无奈:“还是没习惯带银子。”
女帝淡淡一笑:“走吧,回家吧。”
而这时候老汉一抬头,却愣了下,随即大惊失色,手忙脚乱的拜倒:“老汉拜见陛下——”
女帝笑着将他搀扶起来:“老人家,不必如此,朕在这里就只是客人。”
老汉哪里肯依,一个劲磕头不停,而这也惊动了周围所有人,江凡只好拉着女帝快步穿过人群离去。
走进青衣巷就好多了,这里的人早就习惯,知道该干嘛干嘛就好。
江凡松开手,将糖葫芦分给女帝一串,惹得小西西直嘟嘴。
江凡笑道:“这小东西,护食儿。”
女帝看着小西西:“也护人,刚才她的确在保护你,看来不管什么时候,你在她心中才最重要。”
江凡也有些感慨,宠溺的看着小丫头:“你说,她有没可能真是我前世的女儿?”
女帝想了想:“我不知道有没有轮回转世,但如果有……大概就是这样吧,但也说不准是恋人,你看她,一直对我都抵触。”
江凡笑道:“女儿本就是前世的恋人。”
女帝也笑笑:“所以,你可以放心,勾老不会了。”
江凡咬下一颗糖葫芦,慢慢咀嚼着,眼神若有所思,等把果子咽进肚,才驻足看着女帝。
“……刚才,我感觉到,勾老……想杀的……还有我。”
女帝缓缓叹口气:“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为什么?”江凡目光阴沉。
女帝道:“他虽然是大秦第一强者,但对我,只是父亲。你……明白?”
江凡愣了愣,终于摇头苦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怕我夺了你的江山啊。”
女帝道:“所以,他就是个当爹的,不要怪他好吗。”
江凡愣了下:“你这种商量的语气,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女帝微微一笑,“我们是夫妻,凡事就该商量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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