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虞老夫人正在庭院中赏花,知秋将暖炉换了一只给她。
虞老夫人手指轻轻抚过千丝重菊的花瓣,忽然开口问道:
“这快重阳了吧?”
“是,再过两日就是重阳。”
知秋知道虞老夫人心里头惦记着什么,她缓声道:
“老夫人是不是想小姐了?
小姐是个孝顺孩子,怎么着这两日也会过来的。”
“京城的事情多,她来一趟少不得要浪费些功夫精力,还不如不来了。”
话是这样说,可虞老夫人的眼中却流露出不舍。
“瞧瞧老夫人说的这些话,咱们小姐是连夜都要来给您过寿宴的人,还能让您在这些节日里头孤零零的吗?”
知秋劝慰着她,
“如今这般也算不得不好,奴婢可听说了,大小姐回去以后二小姐的铺子就出了事儿,听说二小姐亲自点的那个女掌柜还被卷入了人命官司里。
旁人不晓得难道您不清楚吗?
大小姐如今就是在报复二小姐,偏生选择她身边在意的人下手。
别的不说,谁不知道二小姐这心里头都是您?
上一次大小姐都能够做出伤害您的事儿,难保这一次不会。”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让归晚回了侯府。”
虞老夫人的眸光之中闪过一抹痛色。
知秋迟疑,开口说道:
“听说这一次是大小姐救了二皇子,二皇子为表感激,特意将她带回京城。
侯爷和夫人即便是心里头有您,也不见得能够不让大小姐回去。
奴婢的心里头有一个猜测,可未免是显得有些天马行空,不知道该不该讲。”
“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有什么是不好讲的呢?”
听见虞老夫人这般说,知秋像是下定的决心,开口道:
“奴婢之前也得了冬雪的书信,她在信里头跟奴婢倒也说了一嘴如今京中的情况。
奴婢觉得,大小姐的身上有古怪。
天下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更何况二小姐在外头受苦多年,夫人即便在疼爱大小姐,又怎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们之前甚至都没有接触过,可夫人却一次又一次地为了大小姐去针对二小姐。
二小姐在回来的那段时间里头夫人好歹能够听得进去一些东西,可后来做的事儿当真是越发的荒唐。
大小姐的身上,莫不是有什么玄机?”
“子不语怪力神谈。”
虞老夫人道:
“不过是养歪了人。
归晚那一张嘴很是会说话,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偏偏他们两口子最吃这一套。”
知秋看她不信,也就不再多说别的,上前整理了一下她的披风,
“外头风大,老夫人赏了花就回去吧。”
虞老夫人刚要点头,就听见脆生生的一句,
“祖母!”
虞老夫人猛地转头,正对上虞疏晚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疏晚!”
“这么久不见,不知道祖母想没想我,怎么瞧着祖母好像瘦了一圈,祖母在这吃的不好吗?”
虞疏晚宛如一只小鸟,直接扑上前紧紧的握住了虞老夫人的手,眼中带着不满,
“说好的,即便是咱们没有见面,祖母也应该好好照顾自己。”
她看向一边的月白,
“我当初可说了,要是照顾不好祖母就要拿你试问的。”
虞老夫人从看见虞疏晚,嘴角的笑意就没有掉下去过。
她嗔怪地捏了捏虞疏晚的手,
“你这个傻丫头,哪里舍得真罚你这身边的人?”
虞疏晚轻哼了一声,
“祖母是比我自己都要重要的存在,为了祖母我什么都能做。”
知秋笑着迎上来,
“刚才还在说,小姐要是看见老夫人定然是要东问西问的心疼,老夫人还说您在京城里头事情多,最近不一定来,不曾想一转头就看见了您。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心有灵犀呢?”
虞疏晚偷着乐,
“我是祖母的孙女,旁人都说我跟祖母像,可不就是心有灵犀吗。”
一起拉着说了会儿话,虞疏晚抬头看向柳婉儿,
“柳师姐,还劳烦你替我祖母把把脉。”
柳婉儿皱起眉头,
“你怎么突然之间这么礼貌?”
她都有点不习惯了。
虞疏晚:“?”
忽略掉虞疏晚的神色,她走上前,
“烦请老夫人伸手。”
虞老夫人知道虞疏晚这是在担心她的身体,好笑地开口,
“我如今吃得好睡得好,身子舒坦得很。
哪用得着你这样惦念着?”
话是这样说,可还是伸出了手。
结果没有让虞疏晚担心,除了虞老夫人有些不能见风,其他的也就没什么。
柳婉儿虽然并不通人情世故,可也知道两个人许久不见此刻定有许多的话要说,只跟虞疏晚说要去看看从前她住过的房间。
柳婉儿头脚离开,虞老夫人就有些惊讶地问道:
“这位姑娘是?”
“她是慕时安的师姐,擅长医术。
我前不久的时候有些身子不太舒服,慕时安就请了她来给我调理身体,这次来,刚好给祖母看看身子。”
听完虞疏晚说的话,虞老夫人眼中顿时浮现出担忧,
“是身子哪里不太舒服,这位柳大夫怎么说?”
“放心吧祖母,我早就好了。”
虞疏晚笑着把话题岔过去。
虞老夫人正色道:
“疏晚,你跟慕世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若是普通关系,这位慕世子又怎么会费心费力至此?
虞疏晚轻咳两声,将小铃铛的事情挑着一些说了出来,末了道:
“我帮了他大忙,他想要也帮帮我。”
“我瞧这可不像是只帮帮忙的关系。”
虞老夫人叹了一口气,
“之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剩下该怎么做,就是你自己的选择。
如今看来,这位慕世子对你倒是上心,可往后的事儿谁又说得定呢?
不是祖母咒你,疏晚,若是有朝一日祖母没了,你背后可以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不管是任何人都可能会随时随地地抛弃你,可若是你只靠自己,就不再有这种顾虑。”
虞疏晚的脸色也正了正,
“祖母放心就是,我心里面都清楚。
更何况,现在我自己的事情都没有解决完,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不如好好想想下一顿应该吃什么。”
“你这丫头……”
虞老夫人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又问起了京城里面的事情。
除了重生的事情,虞疏晚将其他的事情都同虞老夫人讲了个七七八八,颇为懊恼,
“我如今只觉得自己怎么就手上粘的事儿越来越多,怕是再多一些就要力不从心了。”
“你如今当务之急,就是先提防着她们。”
虞老夫人也没有想到虞疏晚如今在京城里面艰难,沉吟片刻帮着虞疏晚分析起来,
“归晚的事情你反而可以放在后面。
她永远都不会离开侯府,即便是短暂的离开也会想方设法的回来。
如今侯府是她的底气,你成了公主,她也定然会要跟你争上一个高低。
这样的一个人野心都放在表面反而好对付,倒是你说的那个叶澜,你须得万分小心。
你如今腹背受敌,若是能够有人对你生出几分善意,很难不会因为这几分善意而对对方多几分不一样。
可偏偏有人会趁此机会给你最痛的一刀。”
虞疏晚点点头,
“祖母放心,这些事儿孙女心里面都清楚,自然不会轻信了她。”
虞老夫人颔首,
“你刚才同我说苦心的身世,我的意思是暂时按兵不动。
那么多年前的事情,证据都很难找寻。”
“祖母不觉得我是在自找麻烦吗?”
“那你觉得你是在自己找麻烦吗?”
“不觉得。”
虞疏晚想了想,
“她是我的人,对我也是忠心耿耿。
我讨厌那些对我虚伪的人,可对我好的人我也定然是要千方百计地护着。”
“当初的沈将军曾经是整个大祈的神明,更是你父亲当初的恩师。
沈将军的人品我一直都信,当初也必然是有隐情。
能力范围之内,就不叫麻烦,你能护好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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