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洲之前护着虞归晚,是因为他觉得这是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妹妹。
他自觉自己足够了解虞归晚是怎样的人,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站在他这边。
可现在发生的事情却又一次又一次的打着他的脸,让他再也无法像是之前一般,那样义无反顾。
虞景洲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倘若真的要是有误会呢?”
眼看虞景洲要带着她往前厅走去,虞归晚顿时就慌了起来,
“不不不,我不要去!
她怨恨我占有她身份那么多年,早已将我恨之入骨,我要是去了,就再也没有可以逃走的机会了!
哥哥你不是最疼我了吗,你不能帮我离开这个地方吗?
难道父亲母亲不喜欢我了,你也不喜欢我了吗?”
她眼泪顺着自己瘦削的面庞滚落下来,看着越发可怜。
虞景洲抿着唇看她,手上的动作却一点点放松。
他并不是一个蠢货,相反,能够在大家族生存下来的孩子心里面早就摸清楚了规则。
他只是疼爱这个妹妹,从前也的确更偏心妹妹,可这一切不代表他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上一次自己离开侯府,在军营里面想了许久。
倘若虞归晚真的如他所想那般的一个纯真善良的女子,也不见得虞疏晚会对她动手。
虞疏晚的确脾气不好,可不是个蠢货。
所以那些事情,未必没有虞归晚的推波助澜。
“哥哥,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虞归晚的心中开始慌乱起来,
“现在我只有你了,难不成你也要抛弃我吗?”
虞景洲看着她,
“我会去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好好待在这儿,若是误会,我会带你出去的。”
“你不信我,你果然不信我……”
虞归晚眸光落下,恰巧看见了虞景洲身侧带着的一个小包袱。
“这是给虞疏晚的生辰礼物是吗?”
虞归晚红了眼睛,质问虞景洲,
“你这么久都没有来见过我,也没有打探过我的任何消息,却为她准备了生辰礼物……
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去年的时候就说,今年我及笄,你会给我一个终身难忘的生辰礼物的,这些都是你说的,你都忘了吗?!
今天不仅仅是虞疏晚的生辰,也是我的生辰啊!”
她语气甚至带着些许绝望,嘶吼着抓住虞景洲的衣袖,
“就因为你我之间没有血缘,所以你就这样对我?”
虞景洲想要解释,可又觉得解释是在过于苍白。
他无奈开口,
“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其他人面前,你先待在这儿吧,我会来看你的。”
虞归晚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脑子里面忽然灵光一现,脱口而出,
“哥哥难道不喜欢我吗,小时候,你明明说过要娶我的!
我现在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什么时候娶我?”
只要是她嫁给虞景洲,身份不就迎刃而解?
虞归晚的一颗心脏怦怦直跳。
她舔了舔干了的唇角,眼睛里面泛着奇异的光,
“你我从小就是一块长大的,也是青梅竹马,哥哥,我如果做你的妻子一定能够做得很好!
我们现在就成亲好不好!
我、我只是想留下来!”
听见虞归晚的这一番话,虞景洲整个人都愣住了,反应过来以后拼命的缩回自己的手,
“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跟你之间只是兄妹,我有未婚妻!
你疯了吧!”
原本还在心疼虞归晚,此刻虞景洲也顾不得心疼了,只觉得自己身上寒毛倒竖,想要尽快离开。
他的确心疼虞归晚,想要虞归晚能够过得好,可归根到底,也只是将虞归晚当做自己的妹妹,从未有过任何逾矩的想法。
虞归晚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遭,实在是将虞景洲给吓了一大跳。
眼见虞景洲要离开,虞归晚急了,她顾不得自己瘸了的腿,冲上前扑通一下摔在了地上,声声哀切,
“哥哥,我知道错了,我刚刚是胡说的!
哥哥别丢下我,现在只有你才在意我,已经没有人理会我了,我不想死,这个地方太冷了,我太害怕了!”
她不停的道着歉,已经走出了好几步的虞景洲又于心不忍的站住,犹豫着转过头看她,最终在虞归晚满含热泪的目光里重新走了回来,
“有些话,不该胡说。”
虞归晚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我知道,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虞景洲正要继续说些什么,鼻尖却感受到一股异香。
他愣愣的看着虞归晚,却见方才还楚楚可怜的姑娘眼中只剩下了凶狠,
“你自己说过会永远的保护我,如今我跟你说了方法,你却不肯。
这些都是你的错!
既然你护了我那么多次,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你我之间本就没有血缘,少拿所谓的兄妹说事儿!
凭什么虞归晚就能够在前院接受所有人的祝福,而我就得在这儿想方设法逃离?
这一切都是你们欠我的!”
虞归晚将之前以备不时之需长的一瓶迷药扔开,转头便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小竹房。
那是一间已经废弃了的小房间。
虞归晚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忍耐着身上的疼痛,死死的拽着虞景洲的衣服,将人往小房子拖去。
她口中喃喃自语,
“我来这儿才不是给你们当猴子看的,我要成为人上人,我要成为女主……
没关系,我现在还有改正的机会……
不管怎样我得先保全自己……
虞景洲,你放心,我知道的不比虞疏晚知道的少,我让你做皇帝,只要你成为我丈夫,以后能够庇护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一定让你成为全天下的王!”
虞景洲的意识虽然有些模糊,可还是将虞归晚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中。
他心中早已掀起的惊涛骇浪。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虞归晚竟然有这样的念头!
更没有想到,虞归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虞景洲此刻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心中也愈发绝望。
虞归晚果然就是一个疯子……
他之前是怎么就相信那些事情是虞疏晚做的呢?
虞景洲想要挣扎,可方才靠得太近,迷药早就已经让他浑身难以动弹。
被拖到屋子里,四周的环境意外的整洁。
虽然简陋,可也是虞归晚眼下能够找到最好的地方。
她跌倒在地上,双腿的痛楚让她额头上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脸色变得苍白。
硬生生的扛了一会儿,虞归晚这才重新看向虞景洲怀里的那个小包袱。
她伸出手来,心中的怒火翻涌,带着粗暴,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通体白玉的簪子。
即便虞归晚对这些东西没有多大兴趣,也能够看得出来这簪子的成色极好,做工精细。
她紧紧的攥着簪子,似哭似笑,
“给她的,不记得我了?”
地上没有人应答,虞归晚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
“我也不稀罕这些,等我成了皇后,天底下的所有好东西都是我的!
到时候只有虞疏晚跪着求我放过她的份儿!”
话是这样说,可看着精美的木盒和簪子,她终究是没有忍住脾气,直接将东西扔出了木屋,
“我得不到的东西,谁都别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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