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夫君最是清正明廉,若是知道二弟这般胡闹,怕是也不会有多少帮着遮掩的,到时候为了咱们沈家的门楣与名声,怕是要舍了二弟才能平息事端。”
丹娘不温不火,自顾自地说着。
沈夫人铁青着脸:“你敢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这是在跟你分析可能出现的状况。”丹娘振振有词,“我与你不一样,最不爱气冲冲地找人撒泼发脾气的,咱们有话就说,有矛盾就解开,有问题就探讨一番,到底是读书人家出来的女眷,这点子墨水总要有的吧?”
她弯起眉眼,“我虽不才,这些年跟在夫君身边耳濡目染的,也学了不少,想必太太也是一样吧?”
沈夫人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浑身上下都颤抖。
她再也没想到,自己都吵上门了,这沈宋氏居然还能这般淡定。
淡定就算了,而且还这般旗帜鲜明地要求护着陈妈妈。
陈妈妈算什么东西,那就是个奴仆!是个下人!
说难听了,就是沈家的一条狗!
丹娘为了一条狗敢跟她这个做婆母的对着干,简直气得她七窍生烟。
望了一眼沈夫人那惨白如纸的脸,丹娘又笑道:“要不,坐下说话?”
都这个光景了,沈夫人哪有心情与她坐下说话。
狠狠喘了两口气,沈夫人沙哑着嗓子道:“你真是能耐的,是我小瞧你了。”
拿着她的心肝宝贝做要挟,正中命门。
她真的没法子与丹娘硬碰硬。
气血一阵阵涌上头顶,她咬着牙:“你有本事一辈子护着!”
“没这个本事,是以想跟太太打个商量,你看把陈妈妈两口子的身契转到我这儿要花多少银子钱?”
丹娘还真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了,“太太平日里和善温厚,想必也不会坐地起价,这老两口年岁也不小了,即便发卖出府,恐怕也没几个牙行愿意收,横竖在太太跟前也是添堵,不如做个好,把人给我了,如何?”
沈夫人都快哭了,眼眶通红。
一只手捂着心口,另一只手颤抖着,不住地指着丹娘的方向,她磕磕巴巴道:“欺人太甚……好你个沈宋氏,你真是欺人太甚!!”
“不愿意就不愿意嘛,我又不会强买强卖。”
丹娘笑容加深了,张口唤道,“南歌,再上一壶茶来,要咱们太太最喜欢的枫露茶。”
南歌应了一声,很快上了新的茶盏果子来。
沈夫人哪有心情跟她吃茶,怒道:“你如今眼里真是没有我半分的位置了,好好好,既然这般,我也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她一甩袖子,夺门而去。
正如她来时那般气势汹汹,走的时候还踹碎了廊上的几盏花盆,可把丹娘心疼得够呛。
南歌有些不安:“夫人,您这般与太太闹翻了,这下算是彻底撕破脸了……往后,她若是有什么不对的,您可要当点心,自古以来都是婆婆拿捏媳妇的,作为晚辈,您本来就落了一成。”
“我晓得,我与她又不是一日两日不痛快了,只要她偏心沈瑞,看不惯我们这边过得好,撕破脸这一日迟早要来的。”
丹娘一点都不在意,还是自顾自地笑道,“她能做什么,无非是告我忤逆不孝,要么就是给我男人房里塞女人。”
南歌很想说,都这样还不够让人添堵的吗?
但一转眼,看见丹娘那殷红的唇瓣微微扬起,眸光如湖水般荡漾,一派清澈明丽,坦荡从容。
这般气派,简直叫人见之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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