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儿又惊又怕,但对眼前这位沈大奶奶却是一百二十个信服,当下什么也没问,点点头就跟着走。

    丹娘觉得有趣,忍不住问:“你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大奶奶说笑了,若是您真想害我,何必等到现在呢?那会子对我不闻不问不就好了。”芬儿羞赧地笑了笑,嘴角有一抹苦涩。

    见这姑娘是个聪慧的,丹娘松了口气。

    略微拾掇了一下,便出门了。

    到了沈府,丹娘依旧去沈夫人屋内侍疾伺候,让乐透与尔雅跟着芬儿去三太太处。

    分道而行,她进了沈夫人的屋子。

    一打照面,当真是新仇旧恨一股脑涌了上来。

    沈夫人正在忙活着往嘴里灌粥汤,这一夜过去,嘴巴合不拢,别说汤药了,就连吃粥用饭什么的都不方便。

    一开始她还强撑着不愿叫大夫,生怕丢人。

    强撑到了半夜,自己捣鼓了一会子发现不成,不但嘴巴合不上,耳根子也越来越痛,没得法子,只好漏夜请人登门,好一番医治。

    谁料那登门的大夫虽有些手段,但对沈夫人的下颌脱臼却一点法子都没有。

    刚要用力推上去,就疼得沈夫人面色惨白如纸,口中叫唤个不停,疼得非同一般,哪里还敢继续用劲。

    就这样闹到了这会子,她几乎水米未进,饿得饥肠辘辘。

    丹娘进门时,她刚好舀了一勺粥汤灌进嘴里,想就这样先喝上几口垫一垫。

    这模样落在丹娘眼中,真是笑话大了。

    “哎哟,太太怎么这样了?”丹娘忙进门,口中一阵关切。

    沈夫人恶狠狠地瞪着她,含糊不清地骂了几句。

    横竖没听明白,丹娘也不在意,继续热乎道:“太太如今病着,怎好就吃这些个残羹剩饭的,这粥汤如此稀薄,怎能抵饱?你们是怎么伺候太太的?”

    身边那丫鬟婆子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

    她又道:“太太身子不爽你们就这般懈怠,仔细我回去告知了侯爷,狠狠给你们脱一层皮不可!”

    沈夫人几乎气得厥过去,猛地一拍桌子,还是说不清楚话。

    丹娘道:“太太别着急,儿媳明白您宅心仁厚,不舍得罚了这些个下人,我不过是吓唬她们两句,也省的她们怠慢了你。就好比那会子寒天在云州时,府里的奴仆不也这般?”

    沈夫人原本火气冲天,闻言顿觉仿若一盆凉水迎头浇下。

    再看看眼前的年轻女子浅笑嫣然,那双眸子却冰冷异常,看得她心头惴惴。

    大儿子刚回云州那阵子,她确实想岔了,也确实对他多有疏漏,不曾照顾。

    可那会子丹娘还未嫁进门,他们俩八字都没一撇呢,她是如何知晓的?

    难不成……他们夫妻之间已经到了这般无话不说的地步?

    丹娘接过粥碗,装作要喂她的架势,嘴上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我今儿还带来了一个人,你猜是谁?就是原先你心心念念要给二弟做通房的芬儿,这会子她先去了三太太那屋,等会儿就要过来找她老子娘了。”

    沈夫人怔住片刻,半张着嘴巴配上那张愤怒的脸,怎么看怎么可笑。

    丹娘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只听咔嚓一声,沈夫人的下巴又上去了。

    这一下快得惊人,谁也没看清她是如何做到的。

    沈夫人心中大骇。

    “还是这样说话方便些个,你看陈妈妈何时空闲了,叫她出来与女儿见一面,也好叫人家母女团聚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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