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一开始还能叫嚷两声,可随着沈夫人下手越来越重,他后背的衣衫都叫抽打得破碎开来,一条条血痕遮也遮不住,可见是气急了。

    沈寒天上前拦住了暴怒的沈夫人。

    丹娘忙给陈妈妈使了个眼神,陈妈妈赶紧带着身边几个婆子上前,将那已经被打得昏迷过去的沈瑞搀到里头的屋子里。

    沈夫人还想阻拦,却拗不过大儿子的阻拦。

    咚的一声,将手中的鞭子丢在地上,浑身无力地坐在那一张暗红色福禄八宝椅上,她闭上眼,身子颤动着,两行热乎的泪珠滚滚落下。

    “我怎就……这般命苦,这些年对老二多有照拂,却不想教出个这样的混世魔王来,叫我以后到了下面如何去见老爷?”

    她边哭边哽咽着说话,那碎开的字字句句都透着伤心,就连丹娘听了都忍不住一阵动容。

    沈夫人确实教子无方,但也确实对沈瑞没的话说。

    各种照顾,各种想着法子的能让他们两口子的日子越过越好。

    谁知……这沈瑞自己不争气。

    有了前头沈武与迎香楼之事,居然还能在年初十这一日把自己的老母气成这样,瞧那鞭子上戴着点点血珠儿,便知方才沈夫人当真是下了狠手。

    沈寒天:“二弟做了何事,令母亲这样大动肝火?”

    “还问何事?你待他醒了去问,我倒想看看他自己有没有这个脸跟你说!”

    院内一片安静,沈寒天顿了顿:“既如此,我与丹娘就先回府了,待二弟好了,你再让他来寻我便是。”

    沈夫人一愣。

    丹娘也吃惊不小。

    瞧今日沈瑞身上的伤,怕是没个半个月起不了身,到时候再去寻沈寒天,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大大的眼睛对上丈夫,丹娘脑海中瞬间划过一抹暗芒,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即什么也不说,垂下眼睑,只管盯着自己的脚尖。

    见大儿子就要领着媳妇离去,沈夫人急了:“哪里能等那么久?罢了!我也不怕丢丑了,我就跟你说了吧……”

    她生怕沈寒天真就走了,忙不迭地清了清嗓子,便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沈瑞在外头花天酒地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自打来了圣京城,他便见识了这些个与众不同的花样。

    云州自然不能与圣京比,那些个勾栏瓦舍里的精巧别致引得沈瑞无法自持。

    一开始还是只是小打小闹,去饮酒看戏图个乐子。

    渐渐地,他被一妓女迷上,简直流连忘返,难以自拔。

    很快,他便替这女子赎身。

    无论于床笫间多么柔情蜜意,下了床还是要回归现实,沈瑞是花心爱玩,但他不是真正的蠢蛋。

    狎妓,在民间是无伤大雅的一项娱乐活动。

    可对在朝为官来说,这就是于官声大大不妥。

    沈瑞还想着往后能借着大哥的东风再往上升一升,怎么能真的大张旗鼓地将那女子领会沈府,即便是纳妾,也得等上几年。

    那女子生的貌美,也颇有手段。

    丹娘听到这儿,有些不以为然地抿紧嘴角——京城青楼里的姑娘,那会的花样可多了,这点子手段根本不算什么,有脑子的都能想得到。

    可沈瑞虽然有脑子,但脑子不多。

    于是他在外头租了个两进的院子安置这位女子,也就成了他的外室。

    每日忙完公务后,他总会抽点时间过去瞧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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