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师妹的意思是……?”

    罗鹤心下一惊,眼睫微跳。

    似是猜到了楚月所为,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借势扶摇,夺玄公之东来紫气!”

    “就是要他不去讲座,便可由旁人讲座,取而代之即可。”

    “半年时间,足以让他玄公从鸿蒙之巅,掉落神坛!”

    这便是楚月最真心实意的想法。

    她在云都布局,最后之所以是镇龙道场,不仅仅是为了女修。

    她也知晓,今朝李太玄要讲座。

    故而,要声势浩大,要壮观,要去拦住李太玄的讲座。

    然后让李太玄恼怒之余,故意以此为剑,让天下人的唾沫淹死她一个凡人之躯。

    殊不知,正中下怀!

    楚月要的就是这样!

    李太玄德高望重,太极剑道流光溢彩,为海神剑客史上一鬼才。

    他在何处辉煌,楚月就想在何处把他拖拽进深渊。

    师父不在世上了。

    他的仇,她来报。

    一切阴差阳错,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她在近日才知云鬣不为人知的前尘往事和恩怨纠葛,那泣血之恨藏在云鬣的云淡风轻里不曾与人说,更是未曾在楚月面前流露出一星半点的细枝末节,就是怕楚月知晓,走上一条他所认为的不归路,为讨一个公道而让自己遍体鳞伤,何必呢?他云鬣的仇恨苦难吞入腹中带进坟墓,只盼楚月一世无忧,不要因他涉险。

    “此举固然好,但玄公奥义有大智慧,福泽天下剑道,若要开设讲座的话,得有数不尽的剑道才华,何人能够做到?”

    罗鹤收起了笑容,满脸的严肃。

    “家师能——”

    楚月微笑。

    罗鹤语塞,睫翼微颤,还当楚月在说笑。

    星云宗十长老,早已是一具尸体了。

    哪有死人开设讲座的?

    “有何奥义?内容是什么?关乎剑道的哪一面?可否讲述一二?”罗鹤见其自信飞扬,忙不迭问道。

    楚月不言,清亮透彻的明眸盯着罗鹤看了一会儿,方才从善如流道:“罗师兄,这——是另外的价钱了。”

    “???”罗鹤神情呆滞凝固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御刀山的弟子们回头看来,还是头一次看见罗鹤师兄有这等吃瘪的表情,弟子们心中俱都有着难言的痛快,对这师妹又佩服了几分,随后不忘御刀山的壮大,继而在象牙白大理石铺道的青云广场上拉人。

    “云芸师妹,来我们御刀山吧。”

    “花清清姑娘,御刀山的榻子可大可软了,你真不来吗?”

    “顾青绿师妹,……”

    “………”

    钱玉瑶、顾青绿黑着脸看向这群人。

    知道的,他们是御刀山光鲜亮丽仙风道骨的刀客弟子们。

    不晓得的,还以为是什么人贩子组织呢。

    花清清指着自己没好气道:“我,阵法一道的,不是刀客。”

    “没关系,你可以尝试把阵法凝聚成刀的形状,万变不离其中,兜兜转转还是一家人。”

    “………”花清清傻眼了,竟无法反驳。

    顾青绿冷淡得很,“我,被翠微山和顾家赶出来的。”

    “那说明顾师妹跟我们御刀山有缘,我们御刀山就喜欢捡别人不要的弟子。”

    “我修剑的,不修刀。”

    “没关系,我可以闭上眼睛假装不知道。”

    “。”顾青绿失语了。

    御刀山的弟子们两眼放光。

    钱燿舵和陆猛互相对视了眼,心中不服。

    他们俩怎么说也是一方天才,何至于被如此冷落。

    堂堂九尺男儿,魁梧铮铮,在此良久,竟被御刀山的弟子给彻头彻尾地忽视了,故而心生怨念。

    “诸位兄台,我们二位毛遂自荐,愿——”

    “二位若要去万剑山的话,我们愿为你写推介信。”

    御刀山弟子说得一本正经。

    钱燿舵、陆猛的黑如墨汁。

    顾青绿几人闻言忍俊不禁,眉眼含笑。

    赵囡囡在一侧练拳又精进了许多。

    察觉到动静侧目看那温馨的热闹,唇角高高地扬起。

    而后,下意识地看向了楚月,将那晚风中扬起的黑金龙袍深深地烙印在了荒芜破败的心底里,燃起了一簇炙热的信仰之火,化为绵绵不绝的坚定动力,促使着没有丹田武根的她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师父。

    囡囡不会给你丢脸的。

    青山如黛少女眉如细柳。

    一双眼眸,澎湃如大海的浪涛。

    一点火,似可燎原。

    ……

    楚月几人,从长廊那侧走来。

    王宫里的厨娘,做了许多美味佳肴,珠翠之阵,供这青云广场如过年般热闹。

    屠薇薇原在修行刀法,听闻此事,匆匆赶来了青云广场,一臀坐下去时,掏出巨碗“砰”的一声砸在了石桌之上,惊得旁侧赵策安看过来,咽了咽口水,呆讷少顷,脱口而出问道:“屠,屠姑娘可是要沐颜了?”

    半夜拿了个沐颜盆出来,可不就是要洗脸吗?

    一道道目光看过来。

    楚月眼底泛起了笑意。

    却见屠薇薇扭头,“沐颜?沐什么颜?老子要吃饭,赵统领管天管地还管人吃饭?”

    赵策安:“……屠姑娘,为何要用沐颜盆吃饭?”

    他寻思着,屠姑娘是楚王的生死之交,何至于穷酸到如此地步?

    他为母治病,身无分文的时候才会一盆多用,恍惚间竟生出了屠薇薇惺惺相惜的感情,眼神里充斥着几分怜悯。

    或许,屠姑娘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苦难吧。

    “沐颜盆?”屠薇薇愣住,“这不是沐颜盆,这是我的饭碗!我吃了这么多年的五谷杂粮,赵统领,你是第一个说他是沐颜盆的。”

    赵策安呆若木鸡。

    主要,他没见过哪个人,用沐颜盆来用膳!

    众所皆知,赵策安彻底得罪屠薇薇了。

    赵策安求救地看向了秦邵华。

    秦邵华立刻闭上了眼睛,让统领去自求多福。

    “对不起,屠姑娘,我错了。”

    赵策安低头认错。

    “错哪了?”

    “不知道!”

    多说多措,索性就不知道。

    他赵策安真是个天才。

    “赵策安,我要杀了你。”屠薇薇恼得拿沐颜盆……饭碗去砸赵策安,赵策安拔腿就跑,汗流浃背。

    楚月笑望着这一幕,眉眼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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