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璇看不到的是,权清皇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苍白,额头沁出了往下流淌的冷汗。

    时光仿佛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轮回。

    这不,又把她带到了那个歇斯底里的旧时光里。

    犹记得,曾何时,她小心翼翼地问着当初将她从深渊之中带出去的门主。

    “门主大人。”

    “你带我走,是因为,我是我吗?”

    她问着莫名其妙的问题。

    连自己都给不出确切的解释。

    但她的眼睛,闪着炽热的光,像那日晌午的太阳。

    门主躺在摇椅上,书本敞开盖在脸庞。

    闻言,低低地笑了几声。

    “不是你,还能是谁?这什么问题?”

    “小清皇莫不是修习刻苦,把人累傻了,本门主便给你放个假可好?”

    “………”

    权清皇从思绪之中抽过神来,想要叹息,复又止住,深不见底的凤眸凝结了一层凛冬无温情的寒霜。

    她把琅琊刺赠送给拓跋璇的时候,心底里翻涌起了猛烈的感情。

    她带拓跋璇进入古武一族的时候,看着拓跋璇的身影招式,仿佛看到了昔年的那个人。

    便将全部的感情,倾注在了拓跋璇的身上。

    越是倾注越是憎恨,因为她控制不住的想,当初的门主大人,是不是也是这样倾注感情,完全不是为了她权清皇,就如同她不为拓跋璇。

    她时常在注视着拓跋璇的时候,穿透拓跋璇,去看向了另外的一个人。

    一个……

    被她亲手杀死的故人。

    “门主疲了,若不愿作答的话,便当我未曾问过。”拓跋璇以心声传话。

    “这是什么问题?”

    权清皇不动声色地说:“还有什么,比你我更纯粹的吗?”

    拓跋璇舒展了一口气,浑身随即松弛下来,眼底似如冰雪笑容,浮着淡淡的笑意。

    ……

    楚月讲述了古武道法的相关,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而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途径拓跋璇身侧的时候,恰好看到了那一抹笑。

    “好好养伤。”楚月说道:“我云都屠将军,还等着跟你一战方休。”

    屠薇薇生怕旁人瞧不见自己,特地往前走了一步,清了清嗓子又咳嗽几声,找存在感的方式令萧离、夜罂以及楚月等忍俊不禁,可爱好笑的程度不亚于初见那盆大的饭碗。

    “没问题。”拓跋璇大大方方回答道。

    俩人身上的伤都是彼此留下来的。

    毫不避嫌且无刻意的交流,倒像是相见恨晚的朋友。

    分明是该极其割裂的画面,落入旁人眼里却只觉得是万分的和谐。

    唯独不和谐的,是那陆佳人。

    她是拓跋璇十二连胜里第一个败北的人。

    可以说。

    拓跋璇是踩着她的尊严去挑衅叶楚月的。

    这俩人越是用志同道合的默契,她就越是不满、愤然,咬牙切齿。

    钱玉瑶斜睨了眼断臂的陆佳人,而后拖长了尾音意有所指地说:“还以为这拓跋副门主,是天生的犟种脾气,没想到竟能跟楚王合得来。想来也是,英雄和英雄若是有缘的话,必然会是惺惺相惜的,倒也不奇怪了。”

    句句没提陆佳人,字字都在指桑骂槐的羞辱。

    钱燿舵看了看妹妹,并未多言。

    陆佳人固然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若陆佳人得了胜利,势必会趾高气昂不把钱家放在眼里,他亦无需那点没意义的悲悯之心。

    “钱兄,你就是这般管教女儿的?”陆家主沉声开口:“任由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天梯论剑的神圣之地这般的无礼无规?”

    钱家主不耐烦道:“陆兄,我钱家的女儿,无需你来指手画脚,先前你家孩子那般丢人,还害得我钱家跟着现眼,我都不曾多说什么,你何至于如此失了一个父亲的体面?钱某的女儿还会差了吗?跟随界主月帝、云都楚王,这是何等的荣耀?钱某劝陆兄还是少说两句为好,那楚王殿下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小心她打你。”

    “?”楚月才入座喝了一口茶,就险些被呛到。

    她自是风中凌乱,嘴角猛地抽了好几下,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那孩子气的钱家主,越发任性像个活宝了,一双儿女和夫人旁侧闻声都觉得脸红、耳根子滚烫怪不好意思的,反观钱家主挺胸抬头满面春光一身的骄傲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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