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感激她为父亲守住那一份清誉。
亦芷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拢进了袖子里:“如果真是冲着沈家去的,那就是妨碍了谁的路,动了谁的利益,因此不惜得罪成安王,也要让沈家灭口。”
父亲能动谁的利益?
这个人还得满足知道我怀孕的消息,知道父母亲去了乡下探亲,知道我去静安寺为萧牧野祈福。
后两样不是秘密,稍微探查关怀就能知道。
只有第一项,在我当初下定决心隐瞒,只在父母亲面前吐露过一次的情况下
是沈府进了别人的内线么?
他们原本的打算,是瞒天过海,将父母亲伪装成被山匪截杀,而我死于刺客追杀。
但这些,都要在瞒着萧牧野的前提下,倘若瞒不住,还有后招。
让我看起来根本不是被杀,而是背叛了他,与陆凝也联手夺嫡。
总之千方百计,阻止萧牧野查我的死因。
为此不惜要将孟冬宁灭口,但对方大概也没有想到,萧牧野对我信任薄弱的不如一张纸。
轻轻一戳就破了不算,还会主动脑补我背叛他细节。
那么留着孟冬宁就不是坏事了,女人的嫉妒心一旦生起,会比别人更希望我死于背叛。
背后的人就能藏的更深。
好算计。
“如果当初李夙不死,”萧牧野愣愣地说:“是不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
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除了孟冬宁,多的是想要补刀的人。
“是,”亦芷不吐不快:“如果李夙没死,如果你但凡相信任何一点,阿妙不会对孟冬宁下手,而是去怀疑李夙,怀疑他从一开始就蛰伏在阿妙身边,是别人的一把刀,那阿妙或许不会死。”
萧牧野的双膝砰地跪倒在地。
“那是你跟孟冬宁成婚的第二天,是阿妙去静安寺的第四天,你说如果那时候你找她,她会不会还活着?”
亦芷的话让我生出一种恐慌。
会吗?
甚至连我自己也闹不清自己什么时候死的。
只记得动弹不得地躺在石块上太久,胸口被刺穿的地方太疼。
可是我连手也抬不起来,只知道头顶的日光变成圆月,又变成日光。
很久很久,每一滴血离开身体都清晰可闻。
终于失去知觉以后,睁眼就在王府,在萧牧野的成婚礼上。
“别说了。”萧牧野突然大口大口地喘气,神色痛苦。
不知道他是不是感受到了我当初的绝望。
可现在又有什么用。
“露出这副表情有什么用?”陆凝也不屑地哼笑:“不如问问孟冬宁,到底是谁给的那封信,看将来阿妙会不会原谅你。”
永远不会,我在心底回答。
就算父母亲的死跟萧牧野没有直接关系,也否认不了他是个不值得托付的男人。
“我说了,没有谁!”孟冬宁缩在角落里:“王爷,就当是冬宁做错了事,您要打骂要罚都可以,不要问了好不好?”
令孟冬宁如此恐惧的人,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那个人或许身份不低,在当初,甚至给了孟冬宁觉得能倚仗的错觉。
所以她才会在王府行事乖张,毫不客气。
这个人的身份我不能确定,但,我看着孟冬宁的眼睛:“能让你比看见太子还害怕,这个人,只能是九五至尊的陛下了,但陛下不会亲自出面,所以是…大内侍江公公?”
我紧紧盯着孟冬宁的反应,看她表情崩坏,看她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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