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陆凝也的力气更大,直接将我的手从萧牧野手里抢过来,将我甩在他身后。

    萧牧野似乎也不需要我回答,只是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将孟冬宁从地上拽起来。

    “王爷!”孟冬宁怎么会乐意被他这样粗鲁对待:“您弄疼我了!为什么要罚我,冬宁到底做错什么了,要惹得王爷太子殿下都如此不满?”

    但萧牧野就像没有听到似的,直接将她拽上了车。

    越来越像个疯子。

    从前恨不得将孟冬宁捧在手心里,托在心尖上,有一天也会有对她这么不耐烦的时候。

    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搞懂,萧牧野对一个人都在意到底算什么。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的马车已经走远。

    我也挣开陆凝也的手,回身看向他:“殿下也该回去了。”

    “哦。”他短促的应了一声。

    这个晚上的陆凝也,让人觉得毫无距离感,甚至就连现在这个样子,垂着眸,很明显让人感觉到他不是很满意。

    像是在发脾气。

    我觉得有点好笑。

    可能真的有点情不自禁,嘴角提了提,他的目光就看过来。

    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才迈开腿往车上去。

    “殿下,”我叫住他,很真诚的说:“谢谢。”

    不知道听见没听见,反正陆凝也脚步没停,直接上了车,马车从我眼前驶过。

    刚刚不觉得有多吵闹,可是都离开了以后,我就觉得我站在长街中央,莫名寂寥。

    谢司媛两个从旁边走过来,看我的眼神多有不满。

    “你跟太子还说没什么,”谢司媛哼笑:“没什么,他要这么护着你?”

    大概是几次三番都见陆凝也因为我,跟萧牧野呛声,所以作为旁观者,谢司媛认定我们之间有猫腻。

    我不作声。

    谢司婧道:“也未必吧,这些身居高位的人,想的是什么,我们根本猜不到,太子若是青睐大姐姐,以他的地位,不是早就该跟赵家之间不和谐了么?”

    但是没听说过东宫针对赵家。

    谢司媛不以为意,甚至觉得谢司婧的想法太单纯:“你以为她简单?还不是一边哄着庭安哥哥,一边又分心给成安王,还不知道许了什么条件给太子,才能在大理寺混得一官半职。”

    说来说去,打心眼里觉得我心机深沉。

    “赵家倒是其次吧,我觉得更让人看不懂的是成安王。”

    我接过谢司婧的话:“怎么说?”

    谢司婧这个人一贯给我的印象,都是话不多,温和有礼,自己琢磨事情,也不大爱交谈。

    今天却破天荒的谈论起这些。

    她捏了捏手里的帕子,抿唇微微一笑:“就觉得他挺在意大姐姐你,但又不太符合他寻常的行径。”

    在意这两个字,令人发笑,没等我笑出来,谢司媛已经配合的冷嘲一声:“天真。”

    我也想说她天真,但说出口的却是:“怎么不符合?”

    人潮在往我们这边涌,前面似乎有个小规模的花灯会,因此今夜的夜市格外热闹。

    只能躲着人,往马车停靠的地方走。

    谢司婧频繁地看了我几眼:“依照当初,成安王妃掏心掏肺,操持王府,成安王却还要将侧王妃娶进门来看,他应当是个看上了什么东西,就一定要得到的性子。”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萧牧野对我表现出来的复杂情绪里,似乎独独没有占有。

    她说得对,萧牧野这个人,年少成名,桀骜不驯,天之骄子,他占有欲强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这是我对他性格的了解。

    “现在看,他对大姐姐倒是没有这种情绪,”谢司婧说完又加一句:“不过我不会看人,只是闲聊瞎扯,大姐姐别往心里去。”

    自从我将布桩做得风生水起,其余店铺日进斗金之后,谢府每个人的态度都有改变。

    谢饶是时刻想要从我手里抢夺些什么,萧红云对我是忌惮,谢司婧也从一开始的冷眼旁观,到现在说什么话都会看一眼我的脸色。

    其实没必要这样,谢家于我而言,比从前面对过的那些洪水猛兽,简直就是小儿科。

    但她看人,确实细致入微。

    我仍旧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笑着。

    谢司媛不以为意:“那就对了,除了这张脸,她还以为自己真有什么值得成安王惦记的地方?给人家当消遣,心里还偷着乐呢。”

    我没有偷着乐。

    但多说无益。

    赵府花宴结束后的第二天,我果然收到了来自公主的请柬。

    跟陆凝也说的一样,燕北桓要为亦芷办一个回门宴。

    请我的帖子是亦芷亲手写的,我对她的字熟悉刻骨。

    自从尹川回来之后,一连十数日我都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在宫里能不能应对。

    只是听说,夏侯珮因为亦芷被绑架的事情,惊吓之下病了一场,还挺严重。

    一边是目的不明的父皇,一边是羸弱的母亲,即便回来,想必亦芷也不会轻松。

    可惜我一点也帮不上她。

    陆凝也……再怎么也会护着一点亦芷吧。

    我望着外头的雨雾发呆,进入三月之后,京都总是在没完没了的下雨。

    二月里发生太多事,桩桩件件都涉及涉及朝堂,孙家命案以悬案告终。

    因为证据不能完全证明,陈遂就是那个最终凶手。

    而再要往下,他这个人就如同空降在京都,追溯不到更多的信息了,。

    也许往后会有新的线索出现。

    一切都静悄悄的。

    好像所有人都在等,等那个新的时机出现。

    穿着黑色衣裙,肩膀上有一朵牡丹的‘我’再也没有出现过,我试过让周拓设计引诱,却也没有结果。

    风吟对我出门之后回来总带着一身伤,颇为不满,总是语气幽怨的,让我少往外跑。

    我便安生呆在谢府,玩药方,看账本。

    直到六日后,亦芷的回门宴到了。

    不过说是筵席,却并没有在公主铺开,而是选了一处草场。

    恰巧天放晴,绿草疯长。

    不出所料,我在草场入口,碰上一同前来的萧牧野和孟冬宁。

    孟冬宁看上去疲态很重,浑身浮肿。

    看来临盆将近。

    我没想开口招呼,只淡淡瞥了一眼。

    一道热情的声音却叫着我:“谢姑娘来了,几日不见,谢姑娘越发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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