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牧野张着唇嚅嗫了一句什么,声音太轻了听不清楚。
但我觉得,如若当初在王府我没有出事,他和孟冬宁喜结连理,我和他怀着异心却为了孩子安稳度日。
十几二十年后,就是另一对陆衍和夏侯珮。
怨怼丛生,互相憎恶。
想想这也不是什么好结局,还连累孩子。
我从萧牧野身边过,被陆凝也抓住了手腕带离。
趁着夜色离开狩场,几乎一夜未眠赶回大理寺。
魏棠徽将人都散了出去,回过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那眼神也过于直白了。
我扶额:“真不是我。”
高辛夷不应该在这个当口出事,因为当日在素咫,她们虽然言语不多,但也算达成共识。
陆衍的目的,是太子和高家的这桩婚事不能成。
最终的目的能达成,手段根本不重要。
而且高辛夷本就不能完全信服我,这是大事,她在等,皇帝会不会亲自出手。
所以我和她都在等,等陆衍授意另外的人出手。
但今天却可以断定,没有别人。
陆衍对陆凝也的身份有了怀疑,对皇后更为芥蒂,他既然让云华来阻止我,那定然也会阻止别的要动手的人。
所以高辛夷出事,是真的出事。
偏偏那封血信,字字直指陆凝也。
叫人一看只会以为是冲他来的。
但是会是谁?
对方又怎么断定拿捏高辛夷有用,是那些觉得的陆凝也会为了高家的职权,在所不惜去救高辛夷的人?
——赵家。
——引诱?
只怕目的从来都不是高辛夷,而是陆凝也。
但也不完全是,高辛夷只是一个引子,背后的人按捺不住,,总要出招。
凭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今天陆衍对陆凝也的态度大变,才导致有人仓促出招,怕的是陆凝也坐稳储君之位呢?
不对。
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总觉得这其中还隐藏了某种关窍,是我,陆凝也,甚至夏侯珮都不曾觉得不对的地方。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思绪纷扰,我一时不知这三日,我到底是尽快交差的好,还是拖延到最后一刻,赌一赌我能抓住露出来的狐狸尾巴。
是的,我有办法找到高辛夷的下落。
因为从素咫之后,她身上就带了我给她配置的一款香料,这种香料肖似皂角,一般人很难发觉。
为什么会有这个动作,是因为我早就料到了,后续事情的发展不会那么简单。
所以才让高辛夷带上,如果出了什么万一,寻人起码不是难事。
“随便你,”魏棠徽冷哼了一声:“别以为我老眼昏花,看不出来你们要搞事情。”
我耸了耸肩,从角门出去,朝外头院子里一个正抱着扫帚打瞌睡的小童亲咳了一声。
他的瞌睡立刻醒了,睁大眼睛看着我,赫然是罗隽。
扔下扫帚一溜烟跑到我面前:“怎么了怎么了,出大事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吧,你将那只闻味的畜生放出去,查高辛夷如今在何处。”
罗隽在外头,总逃不过露面后被赵家追杀的结果,所以我将人安顿在大理寺。
有些事不方便让周拓知道的,便让他去做。
这小孩很是机灵,也难怪当初能在陈遂手底下偷生那么久,歪门邪道的小主意多的是。
不过年岁小,也不是真有什么坏心思,他如今知道我要查赵家,做事也算尽心。
“好吧,但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呢?大理寺好无聊。”
无聊到打瞌睡。
我望着高高的墙沿上露出的半边天,晨光洒满整个院子,轻声道:“快了吧。”
消息很快传来,那只能顺着特殊气味寻人的小獾鼠,带着罗隽去了趟印山。
印山就在京郊,快马一个时辰。
而同时,我也收到一月前派遣出去调查侯雯的回信。
侯雯这个人并不是从小长在京都,但她有个完整的普通身世。
当初初入赵府见了她,她身上那种气质就不免令我觉得矛盾。
赵家世代文官,赵高更是有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迂腐感,是一些人口中常说的读书读坏了的那种气质。
简而言之就是刚正不阿,不苟言笑。
但侯雯不同,她的举止里,掺杂了三分士气,不是一般普通人家的贵女那般大家闺秀,她更尖锐些。
这样的两个人,若不是父母之命,很难互生情愫结为连理。
当然我同萧牧野这样的情况不能算。
因为我从查到的浅显文载里,赵家和侯家并不是从小订的亲,这两家人甚至互相不认识。
可在二十四年前,他们突然成了亲。
是的,就是在陆凝也出生后的第二年。
或许在喜事的加持下,旁人并不会觉得这桩婚事奇怪,因为万事万物讲究缘分,讲究锦上添花。
而在这之后的两年里,侯雯生了赵庭安。
他从娘胎里就带了病,没多少人见过小时候的他,紧接着就被送到外头养,直至去年接回。
看似一切正常,可是只要查到他在静安寺生活过的痕迹是假的,就很容易让人怀疑赵家的目的。
上次查到的玉溪寺,种种证据会令人怀疑赵庭安的身世究竟如何。
但不会有人去怀疑侯雯。
我查侯雯,是觉得赵庭安暴露的时机不对。
皇后如今没有掌权,夏侯氏遭到皇帝忌惮,就算没有陆凝也的身份遭到怀疑这件事,赵庭安的上位都是未知数。
明明知道这么惊险难办,暴露他做什么?
但我没有能支撑自己继续探寻的证据,所以我查了侯雯。
她果然不是侯家亲生。
那户人家的女儿早死,她是被认领回去的。
但认领之前做什么,却也没多少人清楚。
侯雯,赵庭安。
赵庭安的背后藏着一个侯雯,那侯雯身后呢?
“你打算怎么做?太子迟迟不现身,劫匪很可能杀人灭口的。”
我摇摇头:“不会,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高辛夷。”
是刚被皇帝放在心尖上的陆凝也。
魏棠徽匆匆跑进来,一脸愁容:“已经两天了,高白夷按捺不住,非得拉着太子去了高辛夷失踪的地方,将他妹妹换回来!”
我心底一惊:“殿下真去了?”
“要不是陛下拦着,他早就去了,男人没有龟缩不前的道理。”
不是龟不龟缩,都知道是冲着陆凝也的命来的,糊涂了吧!
“周拓,周拓!”我匆忙往外去:“备马,不,去趟成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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