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十月下旬,正当征东将军刘备南伐孙策之际,吕布趁机突袭九江。
本来在汉末历史中,偷袭来偷袭去的事件屡见不鲜。
比如吕布偷袭兖州,孙权偷袭荆州,每次似乎都能改变天下局势。
可这一次偷袭刘备,吕布却是一头撞到了铁板上。
因为他遇到了一个秦瑱,一个熟知盟友最不可信的军师。
远在偷袭之前,秦瑱就提前察觉北上布置,与时任广陵太守的陈登联合。
两方算计之下,吕布孤军深入,导致徐州方面空虚。
在臧霸、雷绪、陈珪三方齐动之下,吕布兵马被调出了老巢下邳,由此失去了徐州的根基。
至十一月下旬,下邳宣告陷落,吕布兵败东城,气得跌落马下。
其麾下无奈,只得依照陈宫传信之言,绕道北上,意图和陈宫等兵马汇合。
然则这时秦瑱却率兵来到了东城城下,成功和陈登合兵一处。
至此,刘备军完全扭转了徐州态势,开始进行战略反攻。
在陈登的建议下,秦瑱兵分两路,一路经水路北上进入下邳,然后东进占住厚丘、朐县截断陈宫往东南方向的去路。
一路继续沿路追击,继续追赶败退北上的吕布军,意图将吕布留在彭国。
在其如此过后,吕布苏醒过来,就一路带着兵马逃遁北上。
十二月初,吕布军兵马遭到钟离守军拦截,与淮河南侧被秦瑱赶上再度大败。
经得多次兵败,吕布三万大军已然所剩无几,只剩五百骑兵相随。
但随着兵马越来越少,吕布军的机动力反倒越来越强。
在吕布的带领之下,数百骑兵一路北上,直接穿过了彭国。
到了这里,秦瑱将吕布留在南边的战略意图宣告失败。
本来吕布即将和陈宫汇军,结果却在彭国边界遭到了徐庶的伏击。
原来在秦瑱安排南边事情之时,徐庶也在北边征战,败了吕布麾下大将成廉,擒获其麾下彭国相侯谐。
夺取彭城之后,眼见陈宫固守郯县,他便判断陈宫多半意图坚守此处,等待吕布北上。
所以他瞄准了下邳西北方向,彭国的边界武原县,并在此设伏。
吕布一心逃出秦瑱的追赶,没想到却钻入了徐庶的埋伏圈。
此战,吕布五百骑兵尽殁,麾下大将宋宪战死。
吕布带领十数骑奋勇拼杀,硬生生护着秦松杀出了重围。
历经千难万险,亏得成廉带兵接应,方才抵达东海郡内,进入郯县与陈宫汇军。
可虽然他们成功汇军,却也断掉吕布最后的生路。
十二月中旬,在失去追击目标之后,秦瑱以大将甘宁、赵云先行,相继夺取了夏丘、僮国、下相、司吾、良城。
同时颁布军令,宣布吕布和反贼孙策联合,已不再是徐州牧。
徐州之地,将由豫州牧、陆成县侯、征东将军刘备接管。
刘备本来在徐州就得人心,此令已颁布,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间,长久饱受吕布摧残的各大郡县纷纷喜迎王师。
至此,广陵、琅琊、下邳、彭城、东海相继宣告落入刘备之手。
吕布的兵马也被彻底困在了郯县,成了一座彻彻底底的孤城。
在陈宫的建议下,吕布几次突围,欲从琅琊北上,均在徐庶、臧霸的阻拦之下宣告失败。
无奈,吕布只得困守在郯县城中,等待转机。
至十二月下旬,秦瑱亲率兵马北上,与徐庶、臧霸等人合军,完成了对吕布合围的最后一块拼图!
此战,合围兵马超过五万人,而吕布却仅剩一万四千兵马。
随着一年最寒冷的气候降临,吕布的内心也成了一片寒冬。
东海郡,郯县,此地不当徐州州治的历史,是从刘备开始的。
因为当年入主徐州之时,形势极为复杂,为了应对袁术,老刘就将治所迁到了下邳城内。
但郯县终究是徐州首府,故而城内街景十分繁华。
若是春夏两季,俨然的街道上,黄土铺设的道路旁总是少不了百姓来往。
而此时,天上飘雪如柳絮一般堆积,街道之上再无行人。
只余一个个冻得手脚发红的军汉,搓着手在木柴堆旁取暖。
从街道往北,坐北朝南之处就是郡府,进入内厅,吕布麾下众人正聚在此处商议破局之法。
府衙之内木炭烧得干裂作响,身躯庞大的吕布坐在正中,双手伸在火上烤着一言不发。
而在其下手两侧,文武分立,一边是沉默不语的侯成、魏越、成廉等人。
另一边,则是吵得不可开交的陈宫和秦松,以及面带忧色的许汜、王楷。
至于二人为什么吵闹,原因也很直白,他们需要求援。
但针对求曹操、袁绍哪一方的援助更好,二人产生了分歧。
秦松的意见是,现在他们困守郯县,此地距离曹操属地最近,他们应该向曹操求援。
可陈宫一听要向曹操求援,顿时就急了,直接表示曹操还比不上刘备。
现在局势如此,与其求援曹操,不如求援袁绍,以徐州为条件,让袁谭率军南下。
此时两个谋士对上,自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见秦松胀红了脸道:
“吾知公台兄乃至曹操麾下叛逃,可如今公事当前,兄岂可以私废公?”
“须知袁谭其人并无长材,虽驻守青州,却绝非秦瑱等人对手!”
“如今我等被困于此,粮草本就不足,若他南下无功,我等岂不被困于此?”
“当前之势,唯有求得曹公出兵,从沛国威逼徐庶回军!”
“待得通路打开,我便可西进兖州,秦瑱也断难追击。”
“道理这般直白,公台兄岂不明在下之意,还自这般固执妄为?”
而陈宫听闻此言,当然恼怒不已,指着秦松大骂道:
“吾不知是何人以私废公,我等本在徐州形势大好,若非汝为故主求情出兵,怎会至于今日之势?”
“那曹孟德何人也?挟天子而令诸侯,狼子野心之辈!”
“此等人若一朝得势,必为我大汉之患,岂可不虑?”
“今袁公在北,四世三公,领天下士人之望,岂是曹操可比?”
“便是袁谭能力有缺不敌秦瑱,我等又非没有兵马!”
“只要此人肯率军南下接应,我等便可北上青州。”
“如此行事,不仅可以逃出升天,来日还有机会率兵南下,尊驾安能不知?”
二人如此一番对骂,已是瞪大了眼睛,互不相让。
而吕布坐在正中,一双眸子看着鼎内火焰,脸上神色已然越发的冷漠。
眼见二人即将在他面前上演全武行,他猛地一下站起身来。
如此举动,直把正在对峙的二人吓了一跳,反应片刻之后,秦松忙道:
“我等一时失礼,还望温侯恕罪,不知温侯有何见教?”
他一说罢,陈宫就一脸坚定地上前拱手道:
“主公,我军现在已至末路,不可听信此人之言。”
“务必尽快遣使北上,请袁公派军南下助之,方为上策!”
可二人如此说着,吕布却无力的摆了摆手道:
“二位继续商议便是,吾无意也,曹操、袁绍皆可。”
“且去取些酒来送入府内,某饮过再睡一觉。”
“二位若是论出了结果,再来通报于某即可!”
言罢,他便有些失魂落魄的朝着后堂方向行去。
众人见此,都是心中一凉,自从当日知道下邳陷落之后,吕布便是这般模样。
若是要打仗,吕布便奋力带兵拼杀,可若是不打仗,吕布便意志消沉。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吕布已然不再是昔日虓虎。
随着张辽、陈登等人相继背叛,妻小皆陷于秦瑱之手,吕布便像是失了魂一般。
众人见得此状,自是人心浮动,不知如何处之。
唯独陈宫见状,上前直接挡在了吕布的身前道:
“我等尚在为温侯性命商议,虽有争论,却也一心为公!”
“温侯如此消沉,若叫将士见之,该如何作响?”
“还望温侯振作精神,休要如此作态,不然我等必亡于此!”
吕布见其出面,自是一脸不满,冷笑道:
“公台此言何意,尔等在此争论,眼中何时有布?”
“现在某何不知陷于此处,然则尔等皆求袁公、曹公,为此争论不休!”
“即知我吕奉先在此,何必又提曹袁?”
“吾观尔等必是有心投靠他两家,不妨商议清楚!”
“待尔等议出结果,某听命行事即可!”
“且去与我请酒,待某醉过,正可遂尔等之愿,何必拦我?”
陈宫闻言,顿时默然不语,不知该如何回话。
诚然,到了现在这一步,他和秦松争论的问题,其实不是求援的问题。
其本质上,是在争论要投靠曹袁两家中哪一家。
因为现在随着臧霸、陈氏投靠刘备,徐州他们是待不下去了。
吕布身为军阀,投靠哪一家,都不会再度独立。
所以现在哪一家能救他们,就是他们接下来前往效力的对象。
这也是他和秦松争论不休的根本原因!
他不愿意投靠曹操,而秦松想要投身和孙策交好的老曹。
这些问题本来是隐藏在争论议题下方的,吕布现在一说,便将问题提到了台面上。
即便他脸皮再厚,却也找不到话语能回吕布之言。
同样,秦松等人见状,也是羞愧不语。
吕布目光将众人横扫了一圈,便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道:
“既是无言以对,何必阻拦与我,让开!”
“且让某回到府内,大醉一场便是!”
陈宫见状,由是不退,低下头硬着头皮道:
“在下实属是为温侯而计!”
“温侯如此消沉,早晚必致大祸!”
吕布见状,便即瞪眼大怒,刚想呵斥,却听府外一声高呼道:
“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城外兵马开始合围,似欲攻城!”
听得此信,众人皆是一愣,随之都是面色一变。
如此冰天雪地,秦瑱竟然还准备强攻城池?
吕布听此,自是瞪了陈宫一眼,便即沉声道:
“传令全军戒备,提我画戟过来!”
“某倒要看看秦瑱又欲何为!”
言罢又带着众人朝着城上行来,及至城上,便见城外兵马正在缓缓进军,乌泱泱一片将郯县围在其中。
还不待吕布言之,便见数骑行出,当先一人正是秦瑱。
吕布见状,气得浑身颤抖,上前大骂道:
“秦瑱小儿,汝几番与我为难,尚敢前来,当吾箭不利乎?
可秦瑱见状,却是坐在马上悠悠一笑道:
“多日未见,温侯别来无恙?”
“我等也算故交,温侯何以这般恼怒!”
“某与汝却非故交,且看某一箭!”
吕布见他这般悠闲,火气顿时直冒,当即张弓搭箭,准备射杀秦瑱。
但秦瑱看他如此,自是躲也不躲,一指身后道:
“温侯若要射我,还望三思,不妨看看彼等何人!”
吕布闻言,借势朝着远处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便双目冒火,咬牙切齿道:
“秦瑱小儿,汝竟敢如此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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