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谈陈宫在牢中如何苦思,自王楷行出牢中之后,便一路朝着郡府行来。
本欲探探秦瑱底细,却获悉刘备等人已经行出城外。
当下不能确认秦瑱身份,他也没办法回复陈宫,只得暗自思考,再想办法确认秦瑱身份。
经得各方动作,不知不觉便已经来到了夜间。
却说袁术军这边一共出兵六万余,自从进入徐州之后,张勋等人便分兵而进,从寿春北上,经钟离入下邳。
又分兵各处,以雷簿、陈兰、陈纪等人分兵南下,纪灵在后策应,共计七路攻入下邳国境内。
沿途劫掠郡县,徐州家破人亡者数不胜数。
又听小沛刘备出兵来援,故而张勋便令各处兵马汇集,集合桥蕤、韩暹、杨奉等将近四万大军共同北上。
因至下邳城外,听得刘备已经和吕布合兵一处,怕战之不过,故于城外三十里下寨。
值此夜间,张勋坐于主位,问众将道:
“我等奉陛下之令前来攻吕布,不想刘备竟敢率兵来援!”
“今两家合兵一处,互成犄角之势,我军该当如何攻之?”
张勋其人在演义中虽名声不显,实则此人却是袁术麾下大将,受重用之程度,比之纪灵更甚。
袁术刚一称帝,就对其委以重任。
相较其他诸将来说,可谓地位超然。
听得张勋言语,桥蕤忙拱手道:
“刘备、吕布皆善战之人,若其死守,我军攻之难有成效!”
“为今之计,可调集诸将北上,与我军并力击之,当可得胜!”
张勋闻言,点头称是,实则他也是这个想法。
但念虽如此,却须顾及众人意见,看着韩暹、杨奉二人一言不发,他即问道:
“二位将军可有良策?”
二人早就已经心生叛逆之心,那里能有想法,当即便拱手道:
“我等并无良策,全听将军之令!”
二人皆是自带兵马来投,皆有部曲,历来自有打算,张勋见状,也不多疑,便自起身道:
“既是如此,诸位下去休息吧!”
“我军远来,士卒疲惫,须防敌军夜袭,务必警戒,休要懈怠!”
桥蕤等人皆领命称是!
张勋见此,料想自己兵多,只要严加防备,料想敌军夜袭也造不成多大影响,索性返回营中休息,领此三人轮班值守。
三人行出营寨,桥蕤便道:
“二位且去值守,待后半夜,我再来接替!”
二人心中有事,唯唯应诺,皆退出营帐。
一路行出帐外,杨奉便道:
“此乃天助我也,今日张勋小儿让我等值守,当其身死!”
二人皆是贼徒出身,自是善干这等营生!
不过韩暹却小声道:
“切莫声张,且待诸将熟睡,方可行事!”
杨奉心知兹事体大,亦不敢懈怠,应诺而去。
一面命令士卒严守营寨,一面调动自己部曲,接替巡营之事。
而在这时,吕布营门洞开,吕布一身甲胄,骑着赤兔马领兵行出。
刘备营中,张飞也领军并傅士仁一道带着六千兵马出营。
刘备则是暗中领着陈到径直往东去,只留一小将夏侯博负责守营。
说起夏侯博,其人并不出名,但却也是刘备麾下一员老将。
奈何名位太低,难为主将,故而名声不显。
此时老刘本欲倾巢而出,但想着秦瑱尚在营中,故留下一千兵马由夏侯博带领,负责护卫秦瑱。
而另一边,张飞行出营后,便不着火把,掩住马嘴,一路行至袁术军营外。
正值二更时分,杨奉等以亲信探知了营外动向,便直接动手行事。
二人分兵四处放火,又将营门开启。
吕布见状,自是大喜,当即一挥大戟,高呼道:
“全军听令,随我杀入营内!”
此令一下,他本部数百骑兵鱼贯而入,数千精兵直接涌入营中。
霎时间,袁术军大营之中火光四起,喊杀声不止。
后营刘备军中,傅士仁见状,急忙对张飞道:
“将军,营内起火,我军可动兵矣!”
可张飞闻此,却摇头道:
“何故如此急躁,且待吕布战上一阵,我军再行动兵!”
别看傅士仁后期反叛,实则前期也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
见张飞如此,还以为张飞置气,忙道:
“张将军不可置气,军师有令,让我等擒获张勋。”
“如今乱起,自可杀入营中,以乱其心!”
而张飞闻此,却是得意一笑道:
“正因他让我擒张勋,现在方不可入!”
“如今我军里通外合,又有吕布杀入前营,袁术兵马自乱,我军若堵住营门,敌军自要誓死突击!”
“故而我军不动,敌军以为后营无人,自要从此处逃走,咱们在此以逸待劳,才可抓住大鱼!”
说到这里,他已是成竹在胸道:
“军师要捉张勋么,我今日连张勋带诸将一道捉取,看他如何说来!”
张飞虽然平日咋咋呼呼,实则也懂兵法知谋略。
只可惜历来不喜欢动脑,又不独自领兵,导致没什么战绩。
而现在由于秦瑱到来,张飞一心显露自身才干,故而罕见的动起脑来。
傅士仁那里见过张飞这等模样,心中暗自惊异,自不言说。
此时袁术军中,正如张飞所料,因为军中起火,吕布又杀入营中,整个营内乱做一团。
张勋慌乱之中,穿起盔甲行出帐来,见人便问道:
“何处喧闹,敌军何以杀入营内?”
一小卒被他抓住,神色慌乱道:
“小人属实不知,只知营内起火,四处吵闹,实在不知敌军如何入营!”
“废物!”
张勋一把将小卒甩开,回营提刀走出,便高呼道:
“休要混乱,随我迎敌!”
当即四处收拢士卒,想要挽回颓势。
可刚一行出中军,便见桥蕤浑身是血的迎上前来:
“将军速走,韩暹、杨奉生乱,将吕布迎入营内!”
“现在已经突破我军前营!”
“二贼安敢如此!”
张勋闻之,瞠目欲裂,提刀便道:
“随我杀去前营,务必退敌!”
桥蕤一听,急忙苦劝道:
“我军军势已乱,如何迎敌,吕布将至,请将军速退!”
张勋虽是心中恼怒,可却还清醒,听到吕布二字,心中也是一沉,环顾四下起火,便道:
“现在营中起火,何处可退?”
桥蕤看了看四周状况,忙道:
“后营并无敌军,可从后营撤退!”
张勋一听,眉头一皱道:
“刘备吕布两家协力,既然前营有兵,后营怎可无兵?”
“我军若从后营去,必中敌军埋伏!”
桥蕤闻之,又一指西方:
“或可从西门脱出!”
张勋再度摇头道:
“西门近我军领地,敌军必在此地埋伏!”
“我等当从东门离去!”
想到这里,他当即翻身上马,策马而出。
桥蕤见此,也急忙跟在身后。
二人一路逃出,一路收拢士卒,足足收拢了两三千人,一路杀出东门。
他们这么一动,远处张飞听到东门动静,不由大惊道:
“不好,敌寇欲走矣!”
他心说自己正对后营南门,怎么迟迟不见敌军脱出,不想敌军会从东门杀出,当下张飞急忙大喝道:
“众将听令,随我追击敌军!”
他急忙策马奔出,朝着张勋等人追来。
他麾下众人养精蓄锐,哪里是袁术军能及,不一会儿,就追到了袁术军之后。
听得身后动静,桥蕤便道:
“将军自去,我等来拦住敌军!”
不等张勋回复,他便拨马回身,朝张飞杀奔而来。
“桥将军小心!”
张勋告诫一声,也知事态紧急,自是拍马而去。
张飞一心捉住张勋,那想迎头便撞上桥蕤等人,只听一声道:
“敌将休狂,桥蕤在此!”
张飞一听,见得其人,心中恼怒,提着长矛冲马而出:
“休要拦我!”
至于桥蕤身前,猛地一矛刺出。
桥蕤急忙闪身躲过。
却见张飞将矛一收,猛地一扫,哐当一声,直接撞在他的刀上。
只见武器火光炸裂,桥蕤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虎口顿时炸裂,不由心中暗道:
“这厮好大力气!”
正想再战,却见张飞已经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腰带,径直将他举起道:
“敌将受擒,降者不杀!”
说罢,就像丢小鸡一般,将他丢在了地上。
张飞身后一众亲随见此,皆是惊呼道:
“将军神威!”
唯有傅士仁急忙高呼道:
“敌将受擒,降者不杀!”
刘备军士卒一听,纷纷大呼。
袁术军士卒早已无战意,主将又被擒下,纷纷丢盔其甲,当场投降。
等张飞收拢好士卒,准备再行追击,傅士仁却道:
“将军,如今张勋远去,我军定追不上,不如返回收拢降卒,也好将功折罪!”
张飞虽莽,却也知擒张勋不下,只得返回营中。
可此时营中早已被吕布占据,大量辎重均被看守,张飞无奈,只得四处收寻逃兵降卒,自不多言。
而在这时,张勋一路逃出大营,便至城外岔路。
随行亲卫见状,不由问道:
“将军,我等从那条路走?”
张勋闻言,怅然一叹道:
“如今兵败,若返寿春,必被惩戒,自当先收各部兵马,再行回军,且往南去!”
他身为主将,自然不能孤身返回。
最好的办法就是南下先把各部调集,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将功折罪。
于是张勋又率领众人南下。
一路上清风吹拂,他心情却极为糟糕,想到自己几万大军全军覆没,仅以身免,心中便越发悲凉。
正行着,忽见远处波光粼粼,才知自己已经来到泗水边上。
亲卫见状,忙道:
“将军,此河拦住去路,如何过得?”
张勋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仅有数十骑相随,摇头叹道:
“便泅渡即是!”
众人听此,自是急忙脱下盔甲。
可就在这时,忽听远处一声笑道:
“张将军欲往何处?”
听得此声,张勋抬头望去,便见一人站在河岸边上,同一时间,上千兵马从两侧林中涌出。
见的此状,张勋心神大骇,不由暗道:
“吾命休矣!”
他本以为即将逃出生天,不想这里还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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