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撬,还真撬出来一块石头,外加零零星星的小石子。

    肇国庆这老小子,早就知道车轮子里卡石头了,偏不处理,就等着拿他当苦力呢!

    老式千斤顶主要靠活塞、泵体来做功,单向阀里头还有钢珠,如果脏东西多了把油路给堵塞了的话,就要拿到钳工班组去维修。

    用的时候全靠人力,咬紧了牙鼓足了劲儿,一下一下往下压。

    解决完石头,许大灿上车又往前开了有差不多二十里地,肇国庆才说:“可以了,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没想到肇国庆又给他出了个幺蛾子:“前面有座桥,停车,我要下车。”

    前面也没桥啊?许大灿听的简直莫名其妙。

    可谁知道肇国庆就跟突然吃了秤砣似的,一个劲的嚷嚷着他要下车。

    许大灿本来都换档开始减速了,可这时候,脑子里突然有一道记忆闪烁了一下。

    顿时又把档杆一拨,反而多给了脚油,径直冲了过去。

    又往前开了差不多有40~50米吧,才靠边停车。

    肇国庆非常“愤怒”,大声地质问他:“你怎么回事?领导让你停车你也不停吗!”

    许大灿一脸无辜:“肇师傅,是您说有桥的,按规定,桥前30米不能停车。”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肇国庆噗嗤一声笑了:“你小子可以呀,我设置的3道难题愣是没难住你,考核通过了!”

    许大灿心说好险,刚才要不是突然回忆起许航在偶然间说过的这个年代的一些交规的话,还真就上他的当了。

    这个年代的桥都比较窄,大多数是不具备两车并排通过的条件的。

    这也是为什么桥前30米不准停车的原因了,你停在那,不把桥给堵死了么?

    再起步,肇国庆就真的把许大灿当自己人了:“大灿呐,你小子关系还挺硬啊。要知道就是退伍兵,也不是想进我们小车班就能进的。”

    许大灿心说那可不嘛,他都从2023年穿到65年来了,关系不硬,行么?

    还有那绿了吧唧的金蟾帮他搞定了一切身份问题,借许大茂的手把工作都给安排好了。

    娄晓娥她家还在背后使力,要是连个小车班都进不来,那他不白来了吗?

    回去路上,肇国庆介绍了一下目前小车班的情况:“咱们班组共有车辆3辆,一辆借调给了部里,剩下两辆车供杨厂长以及3位副厂长出公差使用。”

    肇国庆顿了顿,说:“说是3位副厂长,但有一个年龄马上就到线了,另一个手里头又没实权;倒是新上来的这个李副厂长生产、后勤一把抓,大灿你回头在他手底下办事,可得谨言慎行啊。”

    许大灿闻言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这肇国庆也是个人精啊。

    看似在教他“注意事项”,实际上则暗示他选边站队。

    3个副厂长,一个要退休,一个靠边站,那肇国庆之前给谁开车这还用问吗?

    要是许大灿没记错的话,杨厂长跟李副厂长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内斗了,厂里的实权派都在忙着选边站队。

    就连傻柱那样的还知道紧紧抱住杨厂长的大腿呢。

    许大灿连忙表示一定多看少说 ,领导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肇国庆见状默默在心里调低了他的评级:愣头青一个,政治敏感度不高,还需打磨。

    接下来就是小车班的现状:“咱们班组现在共有司机3人,本来都没你的位子,连张勇都只能修车。可奈何这小子出了事故,现在还在医院里头养伤,这才便宜了你。”

    没办法,车少呀。一共就两辆车,可不就得一个萝卜一个坑。没车开的,就只能负责修车。

    所以呀,别看这驾驶员是“八大员”之一,还说什么“方向盘一转,给个县长都不换”,但各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在56年制定的地区标准上,驾驶员共分五等十级。

    刚开始要跟着师傅实习两年,两年之内基本就能成为副五级。

    可即便是最低等级的副五级,每个月的工资也有40多元,比普通工人要高出一大截。

    底下还有两行,显示不出来了

    而且驾驶员还是少有的能拿补助的工作。跑长途每天一块钱,跑市区每天也有6毛钱。

    如果这个月的任务比较多,即便是个新手上路一个月也能领六七十块钱的工资。

    要知道这时候,京爷家的猪肉也才6毛4一斤。

    因此,驾驶员也成了人人羡慕的职业,好多漂亮的大姑娘找对象都优先考虑驾驶员。

    “……”

    回到厂里,肇国庆帮许大灿归置好了工具箱,领了专用的工作笔记本之后,就带他去见李副厂长了。

    尽管在电视剧里看了不少李怀德的镜头,可是当许大灿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这位李副厂长的时候,还是觉得浑身都不得劲。

    这个人的眼神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表面的那层和善下面,掩藏着深沉的心机跟野心。

    李副厂年富力强,长得又是一表人才,难怪身边总也不缺女人。

    许大灿他们敲门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写生产计划,头也不抬地对他俩说:“先坐,我写完这点儿。”

    领导写东西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两个人谁也没有吭声。

    约莫等了十来分钟,李怀德才终于放下手中的钢笔,拧上笔帽看着他俩说:“这位就是今天新来报到的小同志吧?”

    许大灿闻言连忙站了起来:“报告李副厂长,我叫许大灿!”

    这时候还不是后来人人都叫“经理”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多所谓的“人情世故”。

    正的就是正的,副的就是副的,千万别自作聪明。

    “许大灿?”李怀德一边用疑惑的口气复述了一遍名字,一边把眼神投到了肇国庆的身上。

    肇国庆会意:“李副厂长,宣传科的放映员许大茂您还记得么?”

    许大茂、许大灿,李怀德恍然:“你们俩是?”

    “他是我堂哥。”许大灿答道。

    许大茂是眼前这个小伙子的堂哥?李怀德的表情一下子就变的玩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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