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着心悸,面上不敢透露丝毫,只轻笑道:“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你喜爱那位云尚仪,举手之劳罢了,谢什么,平白生分了。”

    慕治琛没说什么,只想着以后有机会就好好还了这个人情。

    难得能跟他单独相处,怀淑只想拉着他多待一会,便开始回忆起小时候的事。

    “治琛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有一次瞒着奶嬷嬷和一帮宫人,偷偷跑去锦鲤池喂金鱼?”

    慕治琛回想了一下,没多费力气,就想起来了。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记得。”

    怀淑笑容明媚:“那时候我光顾着看鱼,不小心滑进池子里,皇兄被吓傻了,只有你反应快,立马跳进水里救我。”

    “把我捞上岸后,我又冷又怕,哇哇大哭,然后皇兄也跟着我一起哭,你笨手笨脚的,左边哄哄,右边哄哄,忙都忙不过来,被我们哭的一个头两个大。”

    怀淑眼前仿佛回到了那天,小小的男孩,装作大人的样子耐心的哄着他们,眼看根本哄不过来,他束着手浑身湿淋淋的站在那,无奈的望天。

    怀淑想着想着,又是一声笑:“后来听说你还被慕奶娘罚了,几天没看见你,我捧着好吃的点心去找你,见你趴在床上,整个人郁闷极了。”

    她在笑,但慕治琛却丝毫笑不出来。

    那件事他印象深刻,在他记忆里,哪怕多年过去依旧鲜明。

    怀淑跟五皇子那时都是半大的孩子,正是调皮的时候,动不动就喜欢躲开大人自己玩闹。

    那天他们两心血来潮非要去看临安上供进来的金色鲤鱼,锦鲤池离当时太后住的坤宁宫较远,宫人们以为他们还像以往一样在周围玩闹,根本没想到他们会跑那么远,一时就没找到。

    而他人微言轻,即便想拦又哪里能拦得住,就只能跟着,也不放心扔下他们回去叫人。

    谁想真的出了事,哪怕他救的再及时,让公主落水,他这个唯一伺候在身侧的下人理所应当的被惩罚。

    那时的太后还是梁皇后,念在他救公主有功,功过相抵,只严厉警告了他的娘亲好生教导,并没有多加惩治。

    是娘亲将他领回去后,拿了浣洗局洗衣服的木杵杖了他十棍子,边打边骂他不该带五皇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若五皇子伤到哪里,他就死在外面,不必回来了。

    那是他第一次知晓,自己在娘亲的眼里,甚至没有五皇子的一点皮肉重要。

    回忆满是伤痛,慕治琛沉默下去。

    见他不说话,怀淑以为是自己提及他娘,惹他思念难过,暗自懊恼。

    恰逢她脚下踩中一颗鹅卵石,怀淑目光一动,哎呦叫唤一声,往他那边滑倒。

    大掌如她所愿将她扶住,但并没有停留,不等她站稳就抽离了。

    怀淑有些不甘心,佯装脚腕扭伤,苦着脸嘶嘶喊疼:“治琛哥哥,我脚好疼。”

    慕治琛扫了她的脚一眼,招手就要唤她的宫人上前伺候。

    怀淑哪里愿意旁人来破坏她的计划,将身子整个的贴在他肩上,娇滴滴的拦着:“不用,治琛哥哥,我没事,你让我这样靠着缓一会就好。”

    慕治琛不蠢,被这样三番五次的亲近,怀疑她是不是存了什么心思。

    他蹙起眉,伸出手臂抵开她,语气微冷:“怀淑,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男女之间,该懂得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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