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领都不看好这处,觉得最不可能的就是马家屯。
邱野却道:“按慕王先前说的,这帮水匪中有老也有少,人数众多,想要在某处藏着几十年不被发现,很难说不是用了什么障眼法,至于保长……哼,都在一个村子里,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有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附和道:“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伪装,这鲛鲨帮才能存在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剿灭啊。”
几经商量,军队战船决定绕过翠羽滩,直接去往马家屯。
马家屯隶属怀宁城,想从江城到怀宁,还得过一道城桥,按江上的规矩,每到跨城的这种时候,所有船只都要排起长队,挨个检查,才能放行。
虽官家的船享有优先通过权,但也耗费时间。
而拜鲛鲨帮的凶残所赐,如今的淮江上少有船只,是以过城桥时,战船并未耽搁多久。
许少杰出示了水师营的手令,甚至都不需要慕治琛露脸,一众守卫便蜂拥到桥岸边,客客气气的送行。
进入怀宁的水域时,已快要深夜,南方本就多雨,此刻又赶上梅雨季节,从入夜起,小雨就淅淅沥沥下个没完。
雨天江上的雾气大,行驶不便,慕治琛便下令原地休息。
甲板上戎守的士兵们各个穿着蓑衣,不少人都在打哈欠,实在撑不住的士兵,纷纷转头去看桅杆上绑着的水匪,见他们都闭着眼,垂着头半死不活的吊在那,早已熟睡,或是晕死了过去,放心的回头打起盹来。
鼾声此起彼伏。
本该熟睡的水匪在这时无声的抬头,确定这些士兵们没人再注意他们,互相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
随即,其中一个水匪两只脚费力的互相蹭着,悄无声息的脱下一只鞋,接着用脏污的脚趾从鞋里勾出一块包裹着的褐色东西。
他将那似药非药,似丸非丸的东西放在地上,对准船头方向,木质栏杆的空隙处,狠狠一脚踢去。
扑通一声,东西落水的声响,惊醒了熟睡的戎卫,下意识的循声找去。
众人趴在栏杆上,长长的竹竿挑着灯笼,压低到水面,一寸寸的检查水里的情况。
“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
“好像什么都没有?”
“那刚才是什么动静?”
“应该是水里的鱼吧?”
领头的戎卫士官虎着脸呵斥:“不可掉以轻心,大虎,领着你们队的人沿着船舷巡视三圈!”
“是!”
经这么一打岔,士兵们的困劲消散了,士官不在的时候就凑一起窃窃私语。
这个说江城某个花楼里新来的姑娘长得真漂亮,他要是能娶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就好了。
另一个说他娘给他介绍了表舅家的妹妹,等这次剿匪结束,领了赏回去,他就跟表妹相看,若是顺利的话,他就要成亲了。
旁边的人纷纷送上祝福,祝他相看顺利。
众人说说笑笑,没人发现,黑暗中的水面,随着那似药非药的褐色东西缓缓融化,以它为中心,周围一大片的江水被染成暗红色。
距离此地不远的某块水域,今晚夜色阴沉,月亮被乌云遮挡,连丝月光都无法透出来。
一群一群乌压压的影子聚集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他们已经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了,漆黑的夜,未知的前方,还有对于将要面对的人和事,既紧张又害怕,有人开始不耐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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