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穿过垂花门时,从不回头的他终是抵不住心底的不舍,扭过头。
远远的,她站在房门前的廊檐下,静静地目送他。
别离难舍难分,若是可能,真的不想再跟她分开。
可两城的百姓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不能这样自私的只顾儿女情长。
慕治琛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重重雨幕中,直到再也看不见,云裳一动不动的扶着肚子,眼中空茫。
谢婆子搀着她,不忍见她这样低落,劝道:“王爷文韬武略,骁勇善战,定会很快就会回来,娘娘,外头湿气重,咱们进屋吧?”
即便是夏天,这样大的雨也容易受凉,云裳没有说话,任紫苏她们扶着她回了房。
她坐回贵妃榻,外面闷雷阵阵,雨势越发大了起来。
明明上辈子的晋州军营反叛的时间点是昌平四年,如今才昌平三年,刚刚进入八月不久,这辈子竟提前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为什么?
为什么会如此?
云裳有些不安,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辈子改变的事情太多,导致原本既定的轨道已经偏离。
若真是如此,那这种变化对她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
说来也巧,连着下了四天的雨,在慕治琛离开的第二日,天空就放了晴。
多日不见大太阳,乍然看见,紫苏也不抱怨热了,反而欢呼高兴起来。
晒了半天,外头地上的雨水就都干透了,谢婆子又把云裳抓起来溜达。
云裳难得没有耍赖,安安静静的走完规定的步数。
走到最后气喘吁吁,满身是汗,谢婆子招呼人烧了热水,又在水里放了安胎强身的药草伺候她沐浴。
云裳闭着眼,疲惫的靠在木桶边上。
自从慕治琛走后,她便总是心事重重,对什么事都一副淡淡的毫不在意的样子。
紫苏等人看在眼里,又急又心疼,就想着法儿的哄她高兴。
“娘娘,前段时间王爷派去岭南的人回来了,带了好几筐荔枝,用冰块一路镇着回来的,您这时候沐浴吃着正好,奴婢给您拿点来尝尝?”
云裳不太想吃,但还是睁开眼,问了句:“可有送去给太守夫人?”
“还没来得及,奴婢刚收到的消息。”紫苏回道。
云裳挥挥手:“现在便去吧,拎上两筐,一筐送去陆太守那里,一筐送给太守夫人。”
到底借住在别人家,该有的礼数要有。
紫苏晓得轻重,办事也牢靠,当即应下:“是,奴婢这就去。”
不一会,她便捧着新鲜的瓜果回来,笑着说:“太守夫人见到娘娘赏的荔枝十分高兴,让奴婢捧了这么些水果回来,还说一会她要亲自过来向您谢恩呢。”
云裳嗯了一声:“那服侍我起身吧。”
待她换上干净的衣物重新穿戴整齐,没过多久,外头来报,太守夫人求见。
“见过侧妃娘娘。”
云裳坐在上首,笑容柔和:“快起。”
太守夫人姓唐,三十岁出头的年纪,长相温婉,性子也是贤妻良母的那种类型。
云裳吩咐紫苏搬来凳子给她坐,唐夫人先是推辞了一下,然后小心的坐在她下首,恭谨的陪着她说话。
“臣妇料想娘娘怀着身子辛苦,想必平日不爱有人打扰,一直想前来拜访又怕唐突冒犯了娘娘。”
陆太守是个上道的,将东面的院子分出来给他们住后,就自觉的保持距离,未免自己后院的妻妾们打什么鬼主意,打扰了贵人,便严厉勒令她们平日不准靠近东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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