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洪家是什么意思?干嘛把大家都请去?又不是不知道孟绮闹的那出。”
孟绢不高兴地扯着刘氏为她置办的嫁妆里的一块皮子。
“小心些,这两块皮子可是你大哥好不容易得来了,给你压箱底,到了洪家无论做什么都是拿得出手的。”
孟绢放下皮子,“娘,上回问您,您也不告诉我,爹为我定洪家真的没事吗?咱们来的时候,爹不是说要靠向诚王吗?”
“那是明面上的,谁都知道怀南侯府给诚王送了女儿进去,这不是明晃晃的嘛。”
“那我与洪三爷定亲,诚王能高兴?他不会为难爹爹?”
“你放心,你爹爹早就布好了。”刘氏把皮子放好,朝门外瞧了一眼小声道,
“之先没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太早为这些费心。前几日你爹爹来信,让把一些事情可以说与你听了,毕竟洪家的身份敏感,你若是什么也不知道地嫁进去,会吃亏的。”
刘氏拉过女儿的手坐在火炕上,“你也瞧出来了,你爹做两手准备,你与洪三爷定亲就是你爹递的投名状。当然,在这之前,你爹都安排好了,夏天里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宏二爷就回来了一次。”
“啊?何时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宏二爷是孟海身边最得力的幕僚。
“就是来处理你的事的,总要把一切都做在前面,才好光明正大的实施下一步不是。宏二爷接触了洪家,不仅取得了洪家的任信,还想出了一石二鸟的好法子,就是帮着慎郡王妃的忙了。”
孟绢点了点头,洪哲帮着周三爷的事,她听母亲说过。
“这样看来,慎郡王府也是靠向景王了?所以,爹爹才不让孟绮嫁去周家?”
“并不是,现在还不好说,只能说王妃与周三爷是景王这边的。至于现在王爷是个什么想法,咱们不知道。其实若不是王妃想要为自己的亲儿子争取世子之位,她们家真犯不上投到哪位皇子名下,只要老实地待着,不管谁到那个位置,慎郡王府都不会有一点变动。”
没错,问题就出在王府现在还没立世子,胡氏想借助外部势力达成心愿。
“那诚王那里,爹爹是如何解释的?我是说我与洪三爷的亲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不外乎是对诚王说,想借着你打消景王的顾虑,这样取得景王的信任,营造出一种叫别人看不懂的局面来。才好取得景王更多的信息,毕竟有可能争那个位置的只有这两位。诚王又是一个冲动的性子,你爹说了,与他说话,在别人看来根本没有道理的话,他却觉得十分有道理。”
“我爹真聪明,两位王爷都这样信任他。”
“可不是,你爹爹说了,一边吊着诚王,一边投名景王,让诚王以为他是靠近景王给他打探消息。让景王认为,他是牵扯着诚王为他效力。所以,两人都对你爹的做法没有怀疑,这就给了咱们更多选择的机会了。”刘氏对于丈夫的这个决定,一开始是不同意的,总觉得风险太大,在她看来,还是认准一人更好。
可孟海说的也对,两人旗鼓相当,现在根本看不出来端倪。只能做两手准备,好在这两手都是可以随时收放的,就算是选景王选错了,让女儿嫁错了,但等到那边事成,接了家来,想再嫁好的还不容易。
可若是没有这个投名状,以景王谨慎的性子,根本不可能让自己靠过去。
之所以这样做的另一个原因还是镇北王爷,直到现在孟海也没探明白那位到底是支持谁,还是真如大家想的那样,是一位中立的,支持的是皇上。
“好了,今天这些话,你知道就成,只你放心,你爹爹不会害你的,对于你将来的路,他都为你打算的好好的。你只要安心备嫁就成,过了年开了春,你爹爹会回来,到时候你的嫁妆一定会比孟绾的多。”
“哼,她?一个丫头罢了。只是我没想到,孟绮对这件事居然这样冷静,原想着讽刺她几句,引得她再失了分寸,嫁不出去才好呢。”孟绢不屑地道。
“没错,我瞧着孟绾绝不是个简单的,从王氏认了她,她们大房,尤其是善知堂,咱们越来越不好插进去了。原本还能利用姜氏与她的矛盾制造一些麻烦,现在看来却是不易了。”
“娘,您也说了,大房都是草包,等到爹爹心愿得成,还不任由您说得算,那孟绾就算嫁去王府,依着周二爷的秉性她能有好日子过?不说王妃与周三爷,单单那位三小姐就够她喝一壶的。”
刘氏想着周映宁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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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苏青做为孟家二小姐第一次参加京中贵圈的宴席。
做为洪家准媳妇的孟绢含羞带怯地由着洪夫人拉着手上下打量,一副满意的不得了的样子。
那些上赶子巴结洪家的人也纷纷把孟绢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刘氏坐在洪夫人身边,一脸的喜气洋洋。
“四小姐来了。”洪二小姐极热情地来拉孟绮的手,“我还怕你不来呢。”
“我做什么不来?这可我大姐姐今后的夫家,我总要来瞧瞧,以后串门子别再不知道大门冲哪面开才是。”孟绮想努力挤出笑来,却因着绷着脸,那笑着实比哭还难看。
不过这几句话说的漂亮,苏青暗暗点头,不枉昨天自己费了那么长时间的嘴皮子。
其实依照王氏的意思是不想让孟绮来的,一是怕引来别人过多关注的目光,太过尴尬。二是怕万一遇见那洪哲,孟绮再做出什么不管不顾的事来。若真是那样,王氏不敢想那后果。
可是洪家这次特别奇怪,以往都是怀南侯府一张帖子,上面写着邀请谁谁参加某某宴的,这回却是各房单独下的。
宋氏听着王氏说孟绮身子不好就不去的话还没开口,刘氏笑着上前,“她们姐妹一处呢,都去松泛松泛,那是绢姐未来的夫家,回头再让人说自家妹妹从没去过多不好。知道的是绮姐不想去,不知道以为她们姐妹不和,绢姐不欢迎呢。”
苏青瞧着刘氏似笑非笑的神情,真是够不要脸的,这还没进门呢,谈什么欢迎不欢迎的,再说想让众姐妹去洪家,等你嫁进去下帖子不是更名正言顺?
看着宋氏还是没表态,孟绢盈盈上前,“祖母,若是平时倒也没什么,只是这次洪大小姐出阁,景王妃也是要去的,谁知道景王爷会不会去呢?”
宋氏听得这话,想起那天与孟长峰议定孟绢亲事时的情形来。
其实,两人都知道,洪家既然让官媒上门求娶,孟海与刘氏必然是答应的了,问过他们也不过走个程序,对于孟绢的婚事,老两口是决定不了的。
只是孟长峰实没想到,孟海一边让自己把人送去诚王府,一边却又与景王内弟结亲家,这是在冒险呀。
当即把刘氏叫了过去,只刘氏早有准备,告诉孟长峰,她也是刚刚接到孟海的飞鸽传书,这件事事先已与诚王有过口风,对于自己最大的敌人景王,诚王还是十分小心的,只是景王府被他围的跟铁桶似的,一般重要的消息根本打听不到。孟海就想着从景王妃这边下手,最好的法子就是有自己人在内宅,里面有人,打听起消息总会更方便。
说是诚王听说孟海要把自己的女儿安排进洪家做奸细,着实感动地夸赞了孟海忠心,所以,对于孟海把女儿嫁去洪家,诚王不但没有不高兴,还要让诚王妃给孟绢添厚厚的添箱。
“那景王那边呢?老三是如何应对的?景王可不是诚王,不好应付的。”
“父亲放心,三爷自上回把孟芝送去诚王府时,就与景王府长史无意间发过牢骚,说是没有办法,咱们家送人都是被迫的。您忘了,为了避免其他人猜疑,随后不是也有几家送了女儿进去吗?只不过位置没有咱们家显赫罢了。”
孟长峰点了点头,随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刘氏,“老三还是两年前的打算吗?”
“是,已然确定的事,断不敢随意改动。”刘氏恭敬地道。
“这就好,你告诉老三,就算他再厉害也是姓孟的,怀南侯府不好,他安能独善其身?”
只要不是两边倒就好,若是孟海想踏两条船,那可是要命的事。
“是,三爷时刻记着自己姓孟,一切的一切都是为着怀南侯府日后的风光与荣誉。他为了让诚王放心,连绢儿都舍了,父亲断不该疑他。”
孟长峰盯了刘氏半天后,“既这样,洪家的亲事咱们就应下。只是毕竟洪三爷之先与四丫头有过误会,万不可因着这件事让她们姐妹生出嫌隙。我还是那句话,她们出去都姓孟,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古往今来,我就没瞧见哪个人能离了家族还能走得长远的。”
刘氏感觉到孟长峰盯着自己冷冷的视线,“是,儿媳妇谨记。”
宋氏看着刘氏看似恭敬,实则不屑的样子就来气,旁敲侧击地说了当时洪哲对孟绮那件事处理的不恰当云云。
刘氏罕见的没回话,只是听着,弄得宋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倒上孟长峰拧眉不悦地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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