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钰从平西侯府出来,太阳已移到了西边,明福牵了马过来, “二爷,回府吗?”
“你先回去吧,告诉二奶奶,晚上等我回去一起用饭,我去趟铁铺。”说完,翻身上马,马鞭一甩,向着城南而去。
“二哥,你这成亲才四天,往铺子里就来了两天,人家不是说新婚一个月不能空房的嘛?”
黑大个在后面拍了一下六子,六子捂着脑袋大声叫着,“爹,管管你大儿子,他没事总拍我做什么?要是被他拍傻了,讨不到媳妇怎么办?”
“你呀,不拍你也不聪明。你见过谁家娶亲一个月日日呆在屋子里的,不能空房是说晚上两口子都是要宿在新房里的。”齐叔一边看着手里打好的一把铁锄一边笑着说。
“什么?一个月都得和一个女人呀,二哥,那‘醉花楼’小梅花,还有‘云香雅筑’的彩蝶姑娘可不得独守空房了。”六子摇头晃脑地说。
拍,脑袋上又挨一下,“黑大个,你再打我,我真和你急了呀。”六子一下子跳了起来。
“打你是应该的,乱说什么?你二哥去那种地方做什么你不知道呀,还在这里打趣他。”齐叔把铁锄放到一旁,站起身朝后院走去。
周钰笑着拍了拍六子的肩膀,“你二嫂身边的丫头做汤面那叫一个好吃,回头带她出来给你做。”
“真的?比街角老五家的还好吃?”六子打小就喜欢吃面条,任你大鱼大肉摆在他面前,总比不过一碗细汤面叫他开心。
“等你吃过再评判就是了。”
“那二哥,你什么时候能把二嫂带来,爹说要我给二嫂好好磕个头呢。”
周钰想起成亲头一天,齐叔带着自己去看王氏的情形。齐叔拿着袖子一遍遍擦着墓碑,喃喃自语,“小姐,您安心吧,二少爷要娶媳妇了,是您认识的。老奴瞧过的,很不错的小姐,有勇有谋,必不会让胡氏得了便宜去。且二少爷也是极欢喜的,老奴瞧着二少爷长大,让他真心高兴的事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您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他们,夫妻同心,携手白头。”
听着齐叔哽咽的声音,周钰眼泪滴落,他磕着头轻声道,“娘,儿子有家了,您安心吧。以后儿子回家也有热饭吃,有人给留灯,出门在外有人挂念,有人担心了。孟绾极好,您一定会喜欢,等着把府里事料理完,我就带她来给您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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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让你见的时候,二爷自然就带了来,你急什么?”黑大个摘下围裙。
“我这不是着急要红包嘛,也不知道头次见二嫂,会给我封多大的红包,嘿嘿。”
“头次见?你又不是没见过她。”周钰抱着双臂笑道。
“那几次不算,那时候她还不是我二嫂呢。”六子晃着脑袋,“若是知道她做我二嫂,去年照顾吴痕那段时间,我就该多帮她干些活。”
“怎么,你偷懒了?”黑大个问。
“那倒没有,哎,二哥,吴痕什么时候回来呀?”
“快了,我刚从岳三哥那里过来,落雪前吴痕一定会回来的。”
几个人聊着天,齐叔慢慢地走过来,端着自己惯常喝茶的小壶,对着嘴喝了一口道,“消息都散出来了。”
周钰轻蔑一笑,“没个好话,说什么王妃仁慈,平日对二少爷的好全都是肉包子喂了狗。哪家媳妇不唤婆母娘亲的,单是郡王府的二爷,不敬自己的继母也就算了,连着自己的媳妇都不让认母亲。”
“还有,昨天晚上的事也传了出来。”齐叔坐了下来轻声道。
“哦,倒是够快了,这个是怎么说的?”周钰无所谓地问。
“新进门的二奶奶跋扈不讲理,连个没有什么交集的丫头都不放过,说是那个丫头被牙婆拉上车时还在破口大骂,从桂树胡同一直拐上南石大街都不曾闭嘴。”六子嘻嘻地笑道。
慎郡王府所在的胡同叫桂树胡同,南石大街是城东一条十分热闹的街道。
“哼,必定是说这样的女人将来怎么能当得起郡王府的女主人。”周钰笑着摇了摇头。
“那些信她们话的人也是没脑子的,哪家卖丫头不塞了嘴巴推出去,由着下人骂街?”黑大个坐了下来开始拉风箱。
“没错,就是这样传的。先是二奶奶唤王妃娘亲惹得你不高兴发了脾气。再就是请安误了时辰却不受王爷说教。还有二奶奶因为一条裙子与孙少爷生气,还赶走了孙少爷的奶娘与贴身丫头。还有二奶奶与你的奶娘不和,才进门几天就把你的奶娘气病了,呵呵,所以,虽你成亲才几天,但已经是京里大户小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可惜好好一个二奶奶,被他们说的一无事处。”齐叔沉声道,脸色不是很好看。
“哼,王爷只关心这些消息给他脸上抹了黑,却从来不管这些消息是从哪里来的,从我记事第一次闯祸时便是如此。”
齐叔听着周钰说自己的父亲便不再接口。
“二爷,接下来……”齐叔俯下身子轻声问。
“不急,让她蹦去吧。她儿子马上就要议亲了,她心大着呢,所以只有她着急的份,咱们先这样,不管什么事都要压着,由着她去。而且青儿心里都有数,她既然这样安排,自然有应对的法子,我对她有信心。且刚刚与岳三哥还说起,现在最重要的是宫里的团圆饭千万要安排妥当。”
“没错,这么难得的机会,定会部署周全的,只是没想到这个点子想得如此之妙,也不知道是林爷自己想到的,还是身边的哪位高人指点的。”齐叔端着茶壶慢慢坐在周钰对面。
“姐夫也说,这半年来,林爷那边的一些事情与以前大不同了,有些事好似未卜先知一般。”
齐叔点了点头,“总之是朝着咱们想要的方向发展,许是林爷又寻到了精明的幕僚了。对了,孟三公子的事如何了?”
“我今天去岳家着重就是去办这件事的。”
“哦?你对你这位舅兄的事还是很上心的嘛。”齐叔难得地调侃周钰。
周钰嘿嘿一笑,“那是自然,孟家那么多哥哥,也就孟维对青儿是真心的好。以后,谁对我青儿好,我就对谁好。”
“二哥,我也对二嫂好,你把你那钨金马鞭给我呗。”六子蹲在周钰跟前讨好地道。
“起开,一边玩去,小孩子家家的。”周钰把六子伸过来的头拨到一边。
齐叔看着周钰那开朗的笑容,放心地松了一口气。真好,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但成亲后的周钰好似变了一个人,真正地沉稳下来了,再也不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抹眼泪的二少爷了。
“孟三爷什么时候走?与岳三爷一起吗?”齐叔接着问。
“三哥的意思是一起走,毕竟孟维属于半路出家的,让他自己先去,怕立不住。而且,利用这段时间还可以让孟维在包师傅那里多练些时日,对他今后总有好处。”
齐叔点点头,“孟三爷去苗地实是一步好棋,二奶奶眼光长远呀。”
周钰听着齐叔夸孟绾,骄傲地挺了挺胸膛,“没错,不单单是对孟海的一个警告,更会为林爷接下来的布置多一招棋。”
“嗯,这样看来,两年内做到五品应该不在话下。”
“岳三哥的意思,若孟维真是个可以培养的,他会亲自与秦大人过话,小打小闹的弄上几场,挂几个军功更好。”
秦大人是四川都护府总兵秦忠。此人原是镇北王副将,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后在镇北王的举荐下,任了四川总兵。
路铺好了,一切就看这孟维是不是这块料了,若是扶得起来,日后在林爷的大计中倒是可以一用的。再不济,也比这样呆在侯府碌碌无为,瞧人眼色过日子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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