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事情就好办多了,世子爷是个手散的,从他手里我没少得银子,有了银子一切事都好办。我雇了闲帮守在庄子的后山,早早地把饿了几天的野狗养在那里。我把自己打扮一番进了庄子,那天来的世家很多,那些小姐公子们身边跟着什么婆子自不会有人认识,而那个时候你也不认识我。”
永庆家的瞧着看着自己的苏晚娘,没错,她也不认识。处理这个苏晚娘的事,一直都是秋霞出的面。
“所以,我极力讨好那些孩子,我引着她们往山坡上去玩,我看着玉雪可爱,象玉米团子一样的青儿,想着我的女儿若是好好长大一定也是一样的。我越是这样想就越是恨,我也紧张,怕哪里没安排好再出了纰漏,我也怕万一世子爷过来瞧见我怎么办?可一切都向着我的计划发展,那野狗冲了出来,直奔着青儿去了,大家都慌了,你冲过去要保护青儿的时候,我把你绊倒了。”
永庆家的再次低下头,她摔倒了,头撞到石头上,眼睛模糊一片,只瞧着众人惊慌失措地乱跑。
“于是我抱起青儿跑到墙角处,事先准备的女孩早就被我放在了那里,我给她换上青儿穿的衣服,那女孩的脸上已被我涂上的同样的药,那野狗自然就先冲着女孩的脸去了。我用迷药把青儿迷晕,顺着围墙钻了出去,我听见有男人进来的声音,听见众人打野狗的声音,然后是更大声的尖叫声但这些都与我无关,我抱着青儿走了,哈哈,瞧瞧,连老天都要帮我,一切是那么顺利,顺利的让我不可想象。
“没人怀疑那个女孩是不是青儿,没人想着这并不是意外而去刨根究底,更没人关注我的去向。这件事中唯一让我恼火的就是抱着青儿跑的时候把钱袋子遗落了,可我不敢回去寻,这也是我后来为何做了那见不得人的营生的原因。”
苏晚娘一口气说完后,胸膛开始剧烈起伏,她略略抚了抚后轻声道,“所以,你瞧瞧,咱们今天若不是当面锣对面鼓地说出来,我会一直认为是你害我的的孩子也害了我。而你也会认为是我害了你的孩子。孰不知,是那对母子害了咱们,我应该早些去质问你的,早些知道的话,我必会把那状子交出去,让他们倒霉,是我错了。”
苏晚娘转头瞧着苏青,眼里有瞧不出的情绪。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至于你要如何与他们母子算账那就是你的事了。我现在这破败的身子能不能瞧见明天的太阳都不知道,再提报仇的话就太过可笑了。我也没有资格求你帮我报仇,毕竟青儿跟在我身边这十几年的确是受尽的折磨,有些是我无意的,但更多是有意的。
“可不管怎么说,我在老鸨子瞧着苏青不对劲时把她卖了,而且还卖进了怀南侯府,虽然是西宅,好在离了那肮脏之地,仅凭这一点,你也不应该再多记恨我了。”苏晚娘用了很大的力量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要走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有时真的不见得是件好事,我倒宁愿相信当初是你要了我女儿性命,让我这多年的执着值得。”
“你要去哪?”苏青问。
苏晚娘看着苏青,笑道:“回城外我租的那个房子去,我不会死在这里,没得让你害怕。我让你害怕了十多年,再不能让你以后做梦见到我都是不愉快的事才好。青儿,对不起。”
苏青听得这话,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这苏晚娘也是可怜之人,就如她说的,她们都是被宋氏母子害了,没有前因哪里来的后果,而无论是王氏还是苏晚娘还是原主都是整件事的受害者,唯有云淡风清的母子俩置身事外。
苏青甚至想着,那个时候王氏与孟渊的关系已十分紧张,却在原主假死后不久后又有了孟绮,许是孟渊对王氏的愧疚吧。
“我求你一件事。”苏晚娘看着王氏道。
“什么?”
“把我和我女儿埋在一起,她埋在我现在租的那个院子的后山,跟着我的那个丫头知道地方。至于你,我不想与你说对不起,虽然我错怪你了,但如果最开始你就同意我进府,而不是在宋氏知道我出身后对我做的一切,我想着一切都不可能发生。我还是那句话,就算我死有余辜,但只一点,你的女儿还活着,你就比我强了。”
苏晚娘说完这些,就往门口走,走得极慢,王氏叹了口气,“秋霞,找人送她回去,再去铺子里把衣裳给她做了,安排个婆子跟着,把一切都处理妥当,记得多化些银钱与她。苏晚娘,来生投个好胎,做个好女人。”
苏晚娘站在门口停了好久,然后呵呵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癫狂。大家瞧着她扶着门框伴着剧烈的咳嗽声转过身来,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来,“没有你刚刚这几句话,我就会这么从这里出去了,那么这个就会和我一起埋在土里。现在给你了,为你那几句话,你要怎么用就是你的事了。”说完把荷包递给王氏后,转过身子走了出去。
王氏打开荷包,里面是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苏青突然有了某种预感。只瞧着那纸的右下角写着“孟渊”两个字,且还有着朱红的印记。
王氏把当年的这张状子上上下下看了好多遍后,慢慢地收了起来。就像苏晚娘刚才说的,有时知道了一件事的结果还不如被它蒙蔽着。
就象绾姐这件事,她宁愿相信这是苏晚娘自己一个人所为,知道了真相,知道了宋氏和孟渊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余下的只是悲凉。
报仇吗?宋氏还是孟渊?自己还不如苏晚娘,连报仇都找不到对象。
回到正房的王氏由着苏青伺候着喝了药,“好孩子,咱们先不回府里去,去西屋歇个午觉,晚些再回去。”
苏青想了想道,“我想去瞧瞧我大哥,可以吗?”
王氏一时没听明白,转头去看郭妈妈,“夫人忘了,您在城南那家茶叶铺子,顾掌柜是二小姐当年认的干娘的大儿子。”
王氏哦了一声,笑道,“有何不可,去瞧瞧去。回头你看看,若是这顾掌柜做的好,不如去城东的绸锻铺子上去。”后面那句是对着郭妈妈说的。
城东的绸锻铺子是王氏陪嫁里最挣钱的,也是最大的。
苏青听了心里高兴,顾海的能力绝对有,这茶叶铺子属实太小了,让他没有发挥的地方。
“只是今天出来的急,你也不好空着手去,让永庆家的眼着你,捡那好的点心买上几匣子,再买上两匹料子也是成的。”
看着苏青带着人出了院子,郭妈妈上前轻声道:“夫人,要回去摊牌吗?”
“自然,绾姐这件事我是一天不能拖,她今年都十六了,世家小姐这个年纪哪个没定亲?就算我想多留,顶多再留一年,这一年里要做的事太多了,好在绾姐是个出息的,你瞧她的行事做派,待人接物比绮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我瞧着连孟绢和孟绣都不及她半分。再说,还有绮姐的事呢,总要一件件安排,绮姐那件事更是棘手。”
郭妈妈点点头,“只是,当年二小姐的事京里可都知道,而且都来吊唁,用什么理由呢?”
王氏揉了揉额头,可不是。当年在她的强烈要求下,绾姐的丧事办得极隆重。按理年纪这样小且又是横死的,几乎没有大办的,都是自家去寺里超度一下。
“老奴是怕侯爷与夫人她们不同意把二小姐万一让您认个义女什么的”
“绝对不行,绾姐是一定要恢复孟家二小姐的身份的,一定。”王氏目光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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