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慢悠悠地抬起眼眸,又将目光落到曹琴默的身上,“襄嫔姐姐是何时同本宫 宫里的人搭上的?”
曹琴默急忙道:“娘娘这话臣妾实在不敢当,臣妾是娘娘的人,自然……”
安陵容懒得听她辩解,直接道:“是宝鹊还是梅清?”
虽这么问,但安陵容已经在心里猜测是梅清。
前世今生宝鹊都是个和菊清一样老实听主子吩咐的,她一早就吩咐过不许在外头泄露半分长春宫的事。
宝鹊应当会听话。
倒是梅清有几分聪明,却是个心思活络的。
如今她宫里的这个梅清自然不是当初和兰清一起被苏培盛送来的梅清。
那个梅清在华妃设计陷害她假孕之事败露后就被皇帝下令杖毙了。
现在的这个梅清是后头补进来的宫女里,她挑了个瞧着顺眼的,重新改名为“梅清”,好继续补全她的“梅兰竹菊”。
梅兰菊三清和宝鹊四个都是她宫里的大宫女,可以贴身伺候,因此知晓她的许多事。
如她备孕之前正在复原汉代一种宫廷香的事,除了她身边的四个大宫女外,能近身伺候的二等宫女也是知晓的。
但她具体要用上哪些香料,还差哪些香料唯有四个大宫女清楚。
菊清和兰清嘴巴紧自不必说。
因此能将她所需香料的消息透露给曹琴默的便只能是宝鹊梅清二者其一。
不过不管是谁私下将长春宫的事透露给别人,都是留不得的了。
“本宫的耐心有限。”见曹琴默半晌不说话,安陵容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冷凝,“究竟是谁?”
对上安陵容已经隐隐有些不耐烦的目光,曹琴默只好道:“是梅清。”
果然是梅清。
安陵容分神想道:看来自己这几日同“梅”犯冲。
既然如此,今后长春宫里便不允许有梅。
曹琴默急忙补充道:“臣妾只是同梅清姑娘问了几句娘娘的喜好,旁的一句都没有多问。”
她小心翼翼地辩解道:“臣妾想着既然要效忠娘娘,自然应当知晓娘娘的喜好,以便投娘娘所好,免得不小心犯了娘娘的忌讳……”
“你眼下便是犯了本宫的忌讳。”安陵容淡淡道。
无论是她的喜好还是她宫里的事,都由不得旁人随意打听。
她的语气虽淡,却叫曹琴默不由一颤。
她焦急请罪道:“是臣妾一时想岔了,犯了娘娘的忌讳,请娘娘责罚,臣妾再也不敢了。”
“你们私下往来过几回?”安陵容又问道。
曹琴默不敢有所隐瞒,“臣妾也是近来才同梅清有接触的,总共只同她说过两回话。”
“一回是关心娘娘的身子,莞妃生产当日发生的事着实吓人,臣妾实在挂心娘娘,才同梅清姑娘问一句,也好安心。”
“而另一回便是询问娘娘的喜好,近来缺什么……”
“娘娘助臣妾良多,臣妾又岂能不投桃报李,替娘娘分忧。”
安陵容悠悠道:“你倒是关心本宫……”
这句话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曹琴默越发恭敬道:“臣妾视娘娘为主,更是对娘娘的恩德铭记于心,因此自然是盼着娘娘身体安康没有烦忧。”
安陵容轻笑了一下,又道:“你不过昨日才接到晋封的旨意,今日便能将本宫所需的香料送来。”
“难不成你能未卜先知,知道本宫能帮你求得嫔位,一早就将谢礼备下?”
安陵容冷笑道:“我给姐姐机会,可不是叫你继续诓我的。”
“最后一次,将你与梅清何时有所往来,私下来往过几回,都说过些什么一五一十地回禀给本宫。”
“不然……”安陵容眼底满是冷意,“今后就别出现在本宫面前了,有本宫在的地方就没有你。”
她嘴角微微勾起,“本宫说到做到,曹姐姐可明白?”
曹琴默脸色一下变得极为难看。
她不知道安陵容那句“有本宫在的地方就没有你”究竟是不叫自己再出现在她面前。
还是说想要她的命……
眼见安陵容认真的神情和冰冷的目光,曹琴默心觉就算是后者安陵容应该也能够办得到。
华妃、齐妃、丽嫔、富察常在……甚至还有皇后。
栽倒在她手里的人还少吗……
曹琴默不禁有些后悔。
明明早就见识过安陵容的心计和手段,却因着她露出来的一点“善心”,就觉得安陵容是可以被自己摆弄的人。
真是愚不可及。
果然还是昨日晋封的旨意叫自己忘了形,竟然忘了一开始的谨言慎行。
曹琴默一边后悔,一边应道:“臣妾明白。”
然后将她是什么时候同梅清搭上,怎么搭上的,以及私下往来过几回……都一一回禀安陵容。
自打转投安陵容之后,她便开始信奉起狡兔三窟的道理。
虽并没想着要背叛安陵容,但多留一条退路总是好的。
之后她便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触长春宫的人,想着能打探出一点消息也好,最后是稍微隐秘些的。
哪怕是些蛛丝马迹,只要能打探到,再经她一番抽丝剥茧定能推测得出,要是因此抓住安陵容的把柄就更好了。
只可惜也不知是不是没听懂她的暗示,长春宫的人嘴巴都紧得很,当然她也不敢太明显。
除了兰清菊清和小竹子外,长春宫能近身伺候安陵容的人,她都试探着接触过。
二等宫女虽也能接触到安陵容,倒要不就是一问三不知,要不就是只知道些摆在明面上的事。
到底不中用。
幸好还有个梅清算是知道得最多也愿意同她说的。
她是在惠嫔生产之后,借着关怀安陵容多往长春宫跑了几回,然后同梅清搭上的。
毕竟她们都是安陵容的人,梅清对她也没太多防备,只除了隐秘的事梅清不曾告诉过她,其余倒也愿意同她说。
自然,她也少不了给梅清好处。
“臣妾只同梅清接触过这几次,所谈论的话题不曾涉及半点娘娘的隐秘。”曹琴默说完不由直起腰。
她这个动作使得膝盖越发酸软。
安陵容没叫她起来,因此她依旧跪着。
自投靠安陵容以来,还是头一回跪那么久,且还是跪在坚硬的地板上,不知不觉曹琴默便感觉自己的腿开始发酸发麻……
听完曹琴默的话安陵容嗤笑一声。
自然不会涉及隐秘,因为梅清压根儿就不知道她的隐秘。
梅清虽是她身边的大宫女,素日只管着外间和院子里。
而隐秘的事,安陵容也只会交给菊清和兰清。
听见安陵容的嗤笑,曹琴默刚刚直起的腰又塌了下去。
“臣妾对娘娘已经再无半点隐瞒,求娘娘明鉴。”
“臣妾知错了,今后绝不再敢对娘娘有半分不敬逾矩之心。”
“臣妾今后定当对娘娘忠心不二,肝脑涂地。”
她起誓道:“若违此言定叫臣妾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死后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安陵容闻言在心里嗤笑一声。
生前哪能管到死后的事,谁知道死了之后会是什么样。
就如她自己,前世坏事做尽,为了取信皇后也曾发过不少毒誓,可死后也没想旁人诅咒和发誓的那样下地狱。
而是又活了一世,还活得这么好好的。
与其用这种生死之事做赌注,还不如以最在乎的东西起誓。
安陵容心想,曹琴默最在意的应当是她的女儿温宜。
“嘶……”她正要开口让曹琴默以温宜起誓,不知怎地肚子疼了一下。
安陵容的脸色瞬间大变。
听见她的抽气声,一直没开过口的兰清菊清急忙道:“小主……”
安陵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没事,我没事。”
让兰清她们退开之后,才又对曹琴默道:“本宫就再相信你一回,希望襄嫔莫要再叫本宫失望。”
罢了,就算是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积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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