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嫔复宠后竟比失宠前还要得宠几分。
毕竟安陵容和沈眉庄皆是得宠的嫔妃,如今“有孕”不宜侍寝,年嫔侍寝的次数自然增多了。
而年嫔也在复宠半个月后复位华妃,终于不再处于个尴尬的嫔位,只是协理六宫之权却没有拿回来。
皇帝晚上召华妃侍寝的次数多,白日里更多地是看望陪伴怀有身孕的嫔妃。
有时忙不过来了没空去看望,便将其召到勤政殿伴驾,当然这一点只针对安陵容。
就如这日,皇帝召安陵容一起用午膳,用过午膳之后,皇帝批阅奏折,安陵容依旧留在勤政殿伴驾。
许是之前敦亲王为华妃求情一事,安陵容与他提及了朝堂之事,朝政之事皇帝对安陵容倒也没有那么讳莫如深。
在批阅奏折之时依旧允许安陵容陪伴在侧。
当然,安陵容也是知晓分寸的人,皇帝批阅奏折不避讳着她,她却不会想着查看奏折上写的是什么内容。
只一个人在旁边捧着本书看,如今她也知晓了多读书的益处,自然越发努力提高自己。
倒是皇帝担心安陵容只看书,会觉得无聊,在批阅到些有趣但无关紧要的奏折时还会说与安陵容听。
皇帝批阅到一封奏折笑道:“哈哈哈,这个满保。”
听皇帝笑出声来还提到了什么满保,安陵容明白这是皇帝愿意叫她知晓的事。
因此她将书放下,而后笑着问皇帝,“皇上是看到了什么趣事,可能说与臣妾听听?”
皇帝拿着奏折笑着对她道:“先帝在世时,闽浙总督满保曾多次上奏先帝,为其送来当地一种名叫蕃檨(芒果)的土产,先帝多次令他不必送了,他依旧送来。”
“如今朕继位,他又将蕃檨给朕送来了,真是不知该怎么说他……”
皇帝虽这么说但却没有怪罪满保“冥顽不灵”的意思,事实上他对满保的印象极好,送土产虽只是小事,但却代表着他人在外头,心里时常记挂着皇帝,记挂着朝廷。
知道谁是他的主子可比有些居功自傲的人强多了。
安陵容笑道:“从前一直给先帝送的蕃檨,不因先帝不在了便落下,看来这位满保大人必定会像效忠先帝一般效忠皇上。”
皇帝心中也是这么觉得,看来满保对他的确忠心,今后便依旧由他坐镇闽浙吧。
安陵容又问道:“说去了臣妾还未尝过这种名叫‘蕃檨’的土产,皇上尝过觉得味道如何?”
皇帝道:“香味有些刺鼻,尝着味道是酸甜的,先帝与朕都不太喜欢。”
“当初满保还送了蕃檨的树苗来,先帝命人在京中种了一些,树倒是活了不少,只是不大结果,且结的果实比之满保送来的味道更差。”
安陵容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1地理位置不同,同种果树结出来的果实味道也大不相同,这倒是不奇怪。”
“毕竟是闽浙那边的土产,自然该那边种的才好吃。”
安陵容如今越发感受到读书的好处了,若是换作以往她必定想不到这些,也说不出这样的话,自然和皇帝说不上什么话。
如今皇帝连奏折上的事都愿意说与她听了,可见她下的功夫并没有白费。
皇帝并不知道安陵容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如今与安陵容在一块儿越发舒心,因此他才喜欢召安陵容来伴驾。
皇帝道:“这次满保送了不少蕃檨来,你既感兴趣,朕便命人拿来给你尝尝。”
他说完便吩咐苏培盛去取蕃檨来。
很快苏培盛就取来了一小篮子蕃檨,他还没走近安陵容便闻到了蕃檨的香气,香气这么重怪不得皇帝说刺鼻。
苏培盛将蕃檨盛到她面前,她从篮子里拿起一个,望着颜色鲜艳长得奇特的蕃檨,她笑道:“这蕃檨香气果然浓郁,只是不知该怎么吃?”
皇帝道:“自然是去了皮吃。”
“你让奴才们帮你去皮切好,别自己动手,这果子汁水多,仔细脏了手。”
皇帝都这么说了,安陵容自然不会自己动手,不然她新染的指甲可就毁了。
很快宫人们便将蕃檨处理好,切成小块,上头插上竹签,给安陵容盛上来了。
安陵容插起一小块先尝了尝,发觉这味道竟然还不错,不禁又多尝了几块。
皇帝不喜欢这种水果,连带着其气味也不怎么喜欢,但是安陵容在勤政殿吃这蕃檨他却没有多说什么。
他批阅奏折,余光看到安陵容一连吃了不少,似乎很喜欢这蕃檨便道:“你既喜欢,那满保送来的蕃檨便都赏给你了。”
安陵容起身谢恩道:“臣妾多谢皇上恩典。”
她又道:“不过臣妾觉得这蕃檨味道不错,想来后宫姐妹也会有同臣妾一样喜欢吃这蕃檨的,不如分与后宫众姐妹,大家一同品尝吧。”
皇帝无奈道:“你倒是大方。”
不过他还是道:“行吧,就依你的意思将满保此次送来的蕃檨分赏给后宫嫔妃们吧。”
蕃檨被分下去,安陵容得到的就少了,皇帝见她是真的喜欢吃这蕃檨。
便又道:“你既喜欢吃,那朕便命闽浙总督再让人快马加鞭送些来。”
顺便想着干脆把这蕃檨列为进贡之物,让闽浙的官员每年多送些来。
似乎广州府也有这蕃檨,但是要更甜些,名叫“望蜜”,也可让人送些来……
对于皇帝说命闽浙总督再让人快马加鞭送些蕃檨来,安陵容并无异议。
如这样的宠妃待遇她从前又不是没体会过,自然不放在心上。
前世,她才初封小媛时,只偶然同玄凌提起幼时同姨娘养殖过蚕桑的事,他便即刻下令让人去南地为自己取来新鲜的桑叶。
同样是快马加鞭,桑叶送到时还半点都没枯萎。
这还只是她做小媛时的事呢,之后还有更多这样的事,数不胜数。
当皇帝的都是这样,宠爱你时恨不得将天下奇珍都捧到你面前。
可皇帝也同样是最翻脸无情之人……
所以,安陵容虽然乐意享受着皇帝给的宠妃的待遇,却不会为了这样的宠爱而动容,从前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放肆!”
安陵容这慢悠悠吃着蕃檨想着事情,便听到皇上一声怒喝。
她连忙将手里的蕃檨都放下,起身走到皇帝身边,“皇上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皇帝怒气上头,不欲与她说话,只将折子递给她自己看。
安陵容接过折子,越看脸色越难看,“运往西南的粮草途经松阳县,便遇到了山匪抢劫,松阳县令蒋文庆竟然弃粮而逃,致使粮草被山匪劫走……”
她甚至还在这奏折上看到了她父亲安比槐的名字,他也是随行护送粮草的人。
可是她分明提醒过安比槐,让他不要掺和进护送粮草的事,她怎么还跟着去了,连前世他也是置身事外的……
这没长脑子的东西,尽会给她拖后腿!
安陵容放下折子,连忙向皇上请罪道:“臣妾见这奏折上写臣妾父亲安比槐也随同一起押送粮草,粮草被劫显然也有臣妾父亲之过,请皇上降罪。”
“只是臣妾父亲虽然平庸,但绝非会弃粮而逃之人,请皇上明鉴。”
粮草被劫乃是意外,丢失粮草只能算是护送不利,但弃粮而逃可是重罪。
奏折上没写安比槐也弃粮而逃,想来他还没那么丢人,因此安陵容才愿意为他申辩一下,只盼着安比槐争气些,哪怕被山匪杀了,也别做出弃粮而逃的事。
皇帝对安陵容道:“你先起来,你父亲之事,朕不会牵连到你。”
他只看到蒋文庆弃粮而逃便勃然大怒,根本没注意安陵容父亲安比槐的名字也在上头。
他虽宠爱安陵容,但也不会因私废公。他不会因安比槐犯错迁怒安陵容,自然也不会因安陵容而饶恕她父亲的过错。
若真查实安比槐护送不利,他会直接罢免安比槐的官。
安陵容道:“臣妾相信皇上乃是公私分明的圣明之君,不会因臣妾而袒护臣妾父亲,所以无论查实之后,皇上对臣妾父亲做出怎样的处罚,臣妾都绝无异议。”
“皇上已经够辛苦了,臣妾父亲还给皇上添麻烦,臣妾真是愧对皇上的宠爱……”安陵容说着神情愧疚,泪如雨下。
皇帝叹了口气,替她擦拭眼泪道:“若是查明粮草被劫并非你父亲知过,朕不会责罚他的。”
安陵容眼巴巴望着皇帝,“皇上不必为了臣妾……”
皇帝道:“你放心,一切有朕在。”
若安比槐真成了白身,对陵容与他们将来的孩子绝非好事,为了陵容与他们的孩子,他只得勉强容忍安比槐。
皇帝正宽慰着安陵容,便听苏培盛说有封八百里加急的奏折。
他便让苏培盛将奏折盛上来。
接过奏折一打开,皇帝方才还阴云密布的脸,仿佛一下子就放晴了。
“皇上?”见状安陵容试探性地唤了他一声
皇帝笑着望向她,“粮草追回来了。”
安陵容也面露惊喜,“粮草追回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样安比槐的罪名大概能小些。
皇帝又道:“是你父亲安比槐将粮草追回来的,还剿灭了一伙山匪。”
安陵容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安比槐追回了粮草,还剿灭了山匪?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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