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将话说得太过挑明,会显得刻薄。

    总归她不可能离得开他,装的宽和大度一些也无妨。

    锦宁点了点头,满脑子有些乱,空瘪瘪的肚子散出的饥饿感并未让她有心思纠结太久。

    到了客堂,除了柜台里站着个算账的掌柜就没了别人。

    店掌柜听他们要点吃的,露出个不好意思的苦笑:“两位客官,真是不巧,店里原本晚间是有个厨子当值的,可昨个他砍肉砍到了手,今晚就缺了值……”

    掌柜的上下打量了眼二人长相衣着,欲言又止,踟蹰了几番才好心道:“这郊外深更半夜的你去别处也找不着吃的,我想起厨房里还剩下几个馒头,不过也是冷了的,您若实在饿的厉害不嫌弃……”

    “不嫌弃,我可以。”饿极了谁还会挑食。

    只要不是粑粑,她都可以。

    就是干吃也不太好咽。“有……腌咸菜吗?”

    这是真过过苦日子的,掌柜的暗想,倒是没看出来这金枝玉叶的还知道配个咸菜。

    “有有有,管够。”

    谢韫听这一来一回,哑然失笑,他问掌柜:“厨房里可有能让我们用的食材?”

    “有倒是有……”

    锦宁微睁圆了眼,扭头看他,谢韫覆在她后腰的手掌轻轻揉了揉,凑去她脸边调笑似的:“我可舍不得让夫人吃什么馒头咸菜,待会尝尝我的手艺可有退步,嗯?”

    掌柜的被秀了一脸。

    厨房里的食材都是凌晨采购或者贩子送来,现在是白日里剩下的,并不多。

    谢韫挽袖进了后厨,让锦宁在外忍耐一会。

    也未多久,饿到坐在桌边就差啃手指头的锦宁终于等来了曙光。

    谢韫端着餐盘过来,虽说刚才做了饭沾了柴米油盐,一身却依然干净清爽,气度雅正,风姿翩翩。

    他将菜摆放在她面前。

    锦宁眼巴巴瞅着。

    鱼香肉丝。

    丝瓜蘑菇汤。

    洒着香油葱花的鸡蛋羹。

    “食材有限,只能简单做了这些,吃吧。”摆放好,谢韫坐在锦宁一侧,笑吟吟歪头撑着下颌看她。

    锦宁早已饿的等不及,这会竟是不急着动筷了。

    她直勾勾看着谢韫,眼神奇妙。

    谢韫倒是被她盯得不自在,他其实很在意自己在锦宁面前的仪容形象,进厨房身上难免会沾油烟,他洗净了手和脸,还特意命人送来了个新的外衫换上,不过样式颜色都是一样。

    难道是被看出来了?

    他的卿卿何时这样敏锐了?

    这般猜疑不定时,锦宁按着桌沿,忽地倾起身朝他靠过来。

    面对着面,好似要吻他一样。

    谢韫猝不及防,呼吸不禁一凝,说来大男人不怕让人笑,也算夫妻多年,她少有主动,每次都让他心跳快快乱乱的。

    他本能地主动闭上了眼。

    可没有吻落下来,只感觉鼻尖被蹭了蹭。

    甜淡的清香萦绕在身际却也未散,谢韫疑惑地睁开了眼,入目是锦宁甜笑的脸,眉眼弯成了月牙。

    “被我抓到了,小邋遢。”

    突兀的是,她鼻尖竟沾了一点脏灰。

    谢韫微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指腹果然沾到了烟灰。

    他看了看手指,又看向锦宁,不由笑出了声来。

    “好吃。”她已坐了回去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吃得很香,夸了这句便没精力说别的了,专心吃了起来。

    谢韫为她舀了汤:“慢些吃,夜里不好消化。”

    他静静看她吃着,忽然有些很难受的滋味。

    若这些都是真的该多好。

    可她不愿给他机会,那样决绝怨愤,软硬不吃,只想着法的离开,简直逼疯了他。

    还能如何?他还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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