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妹妹……我是真的喜欢你。”

    “妹妹。”

    “锦宁,方锦宁!”

    外面人不死心地用力砸门,直到应该是店里的人听到动静赶来,方子显才离开。

    房里锦宁轻轻出了一口气。

    这方子显是方家嫡子,也就是原身同父异母的哥哥,此人色心大,最爱寻花问柳。

    据湘玉说,她没穿来时,原身为了不受欺负讨好方子显,可对方竟对她起了不轨之心,常对她动手动脚,若不是那时年龄小,只怕要被这畜牲给糟蹋了。

    后来她穿过来也受过方子显骚扰,不过她性子比原身强势,没让他占多少便宜,之后又遇到谢容,那畜生是一点也不敢越界,如今又被缠上……

    锦宁郁闷,得尽快离开这烦人的长安了。

    ……

    方子显去了茅厕检查自己的宝贝,确定还能用才大松了一口气。

    想着那让他魂牵梦绕的人儿,他又气又心痒,狠狠瞪了眼三楼方向,心想她必然是被谢家给赶出来的,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她,下次定让她在他胯下臣服求饶!

    这样臆想着方子显便有些解气,又回了二楼酒席继续喝酒。

    原本只是微醉,这下在酒席上又喝了不少,去茅厕都要小厮搀着。

    再从茅厕出来时,守在外面的小厮却不见了,方子显大着舌头喊了半天,只好自己脚步虚浮地慢慢走。

    他晃晃悠的,面前却突然出现一堵坚硬的高大人墙,不等他反应,那人抓着他后脖衣领一拎就扔进了一间房里。

    “你,你谁啊!”

    方子显醉得烂泥似的瘫坐在地,扶着墙勉强站起来,身体摇晃打颤,抬手虚指着高大黑衣男子撂狠话:“小爷弄,弄死你信不信。”

    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看向屏风处。

    房内烛光照着绘有仙鹤图的屏风,昏黄光下,屏风后映出一道清瘦颀长的身影。

    那身影从屏风后缓步走出来,竟是生得一副温如玉的精致面容,身着墨蓝长袍犹显清贵,只是肤色苍白,略显病气,平日里温润的眉眼此刻迸射的目光竟阴沉可怕、仿佛变了个人。

    “郎君。”护卫左安恭敬行礼,在青年点头示意下看向方子显,开口问他:“你与少夫……方锦宁过去有什么纠葛?”

    “锦宁?”方子显打了个酒嗝,不知想到些什么,低头嘿嘿笑了,“锦宁是我……是我好妹妹,她身子又白又嫩,我我喜欢的紧。”

    “我们虽是兄妹,却有、有情,只是她不好意思承认,其实可爱我了呢。”

    方子显是真醉得神志不清了,兀自将这些年心里的腌臜意淫当成真的说出来。

    身体东倒西歪,眼睛都睁不开,也压根没发觉一旁周身寒冷渗人的青年。

    “若不是碍于世俗伦常,哪里还轮得到别人娶她,我,我才是妹妹最爱之人。”

    “我的好妹妹左肩上有颗小痣,我偷看她洗澡时看到的。”

    “真是特别诱人,我差些就要忍不住……”

    一直安静的青年,半垂的眼睫撩起,猛地一步走近,左手掌狠狠扼住了他的喉咙。

    颈首要断裂的窒息和痛苦逼来,方子显顿时酒醒了三分。

    他眼球都要凸出来,却因为醉酒形如一摊烂泥,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上。

    谢韫掐着他脖子,五指收拢,手背皮下青筋根根毕露。

    他呼吸微喘,眼尾渗红,喉咙欲出几声闷咳却生生忍住,苍白面颊泛出病态绯色。

    “你可曾,”青年眼色毒蛇一般阴冷,“可曾,欺她身子?”

    “没,没……不曾!”方子显命门被扼紧,终于有所清醒,更被对方阴狠杀意吓得失了禁,涨红了脸用尽力气摇头。

    对方掐着他脖子的手有所松动。

    方子显一有了呼吸的机会,本能地出口狡辩:“是,是她勾引我!”

    只见寒光闪过。

    谢韫一手掐着他脖子抵在墙上,抬起另只手就将匕首刃端‘噗嗤’一声插进了他太阳穴,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停顿。

    匕首刺穿头颅,方子显瞬间没了气息,脸上僵着一副惊恐神色。

    ——死不瞑目。

    谢韫眸色阴森可怖,握着匕首在那脑颅血肉中翻转绞弄,血水汩汩流出,沾了他一手。温热血水唤回了些理智,他才将匕首抽回,双手一松,剜出巨大血窟窿的尸体和匕首齐齐‘啪嗒’坠地,他苍白指尖也溅落几滴鲜红血珠。

    左安面不改色看着这一幕,似乎并不意外。

    只是目触到青年毫无波动的冰冷侧脸时,眼里有一抹惧色闪过。

    心里不禁发寒地想,谁又敢相信,平日里斯文病弱的郎君,竟还藏着这幅残忍面孔。

    温柔皮囊,恶鬼心肠。

    若是少夫人发现……

    左安垂头,立即打消这个不该有的念头。

    郎君善伪谨慎,少夫人只怕一辈子都难逃他的手掌心。

    “咳、咳。”谢韫身子骨病弱,这一通剧烈情绪下来,终于抑制不住咳嗽起来。

    “郎君,你的身体……”左安询问。

    谢韫甩了甩手上血水,左安立即递上来干净的帕子,他将手缓缓擦干净,哑声道:“无妨。”

    左安看向地上那一摊尸体:“属下将他清理干净。”

    青年睨过去一眼便嫌恶地移开眸,唇角露出个冷笑:“猪狗不如的东西,不配留全尸。”

    他手抵唇虚弱咳嗽了两声,气息平复后,淡色薄唇轻启,嗓音平淡而冰冷。

    “剁了,喂狗。”

    言罢,他理了理衣襟,背手缓步离开房间,上到三楼,进了锦宁隔壁的一间房内。

    青年将墙上山水图移开。

    墙上赫然现出一个极小的洞。

    他凑近,通过小洞极窄的小片视野,如愿窥到隔壁房间里的人儿,面容霎时展露笑意,双目血腥褪去,眼角轻轻弯起,是温柔极了。

    房间内锦宁抱膝坐在炭盆前烤手取暖。

    她忽地一顿,抬头,环顾房内四周。

    “小姐,你在找什么?”湘玉不解,锦宁目光落在前方,定定看了几眼,却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一面墙而已。

    “没事。”

    就是莫名没来由的感觉不舒服,好像暗处有什么她看不到的东西在……?

    不会有什么脏东西吧?例如这房里死过人,又例如是……变成鬼的谢容来了?

    锦宁打了个激灵,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钻进被窝直到睡去。

    隔日清早,锦宁让湘玉去街上买牛肉饼,随后她趁四下无人、独身鬼鬼祟祟走进了条暗角巷子,从怀里摸出两锭银子交给等在巷子中的男子。

    刚回到会馆,身后响起湘玉和另一道熟悉的女声。

    “少夫人!”

    锦宁回头,就看到了几日不见的秋月,哭着朝她迎面扑跪了过来:“少夫人,求您回谢家,救救郎君吧!”

    湘玉在一旁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我买牛肉饼时,正巧碰到了秋月姐姐,她非要跟来……”

    锦宁赶忙扶起秋月,她本就准备找谢韫谈一谈的,此刻见她这模样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怎么了?”锦宁迟疑问。

    秋月哽咽着说:“自您离开后,郎君便一病不起,大夫诊断,只怕命不久矣、活不过三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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