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宁脑子像炸开了一般,全身都不得动弹,连呼吸都忘了,只有唇间火烧似的灼烫。

    谢韫真的亲了过来。

    生涩而又裹着一股子急切。

    唇贴着唇,毫无章法的厮磨。

    软唇被蹭的红润,青年却犹觉不够,忍着饥渴难耐的兴奋,克制着将人吞噬入腹的欲望。

    他颤栗地,初次,咬着,含着。

    难免没轻没重,将那柔润饱满的唇吮的红润发肿。

    锦宁该将人推开,昭示抗拒的手却软颤颤地抵在了青年胸膛,看着分明是欲拒还迎。

    她想哭。

    就像意识清晰地吸入鸦片,她知道不可以,但又控制不住。仿佛被万蚁噬骨,那些酥痛催促着她,驱使着她,只能仰起头,任青年肆意勾缠,在这场欢愉中共沉沦。

    锦宁直软了腿,快要跌倒。

    谢韫长臂揽了她曼妙腰肢,顺势带进怀里。

    “小姐。”

    湘玉急匆匆闯进来,正撞上这一光景。

    平日里身子骨不太好的病弱郎君,竟是这么高,抱着她那娇小没用的主子,在……

    湘玉一下子噤了声,惊得定在了原地。

    天呀,小姐和郎君不是假扮夫妻吗,那怎么在,在吃嘴?

    她以往也是撞见过一次这种情景的。

    只不过以前吃小姐嘴的是那谢容将军,现在……却变成了谢将军的哥哥……

    看着怪,怪不适应的。

    锦宁被那一声唤回了神,羞耻的恨不得原地消失,将脸扭到一边,而谢韫同时也将人放开。

    甫一分离,两人唇畔皆是水光潋滟,红润泛肿。

    谢韫呼吸沉促,略侧头瞥了眼冒失进来的湘玉,目光晦暗,像那未饱食的野兽盯向闯入者,颇为阴戾不耐。

    湘玉只觉得平日里斯文病弱的郎君,突然看过来的一眼怪陌生可怕的,竟有种看到了谢容将军的错觉:都是一样的危险,令人心生畏惧。

    转而发现却是自己晃眼瞧错了,不过是兄弟二人脸部轮廓有些相似才让她生出错觉,眼前分明还是那个待人谦和的温柔郎君嘛!

    锦宁侧过身拿帕子擦了擦嘴,问湘玉:“……喊我做什么?”

    湘玉忙回:“方家三小姐来了,正在后门等着您呢。”

    “好,我马上过去。”

    湘玉赶紧低着脑袋退了下去。

    锦宁眼睫微垂,没有去看谢韫这个人。

    她强撑淡定,径自走到梳妆镜前,这一瞧顿时头皮发麻。

    镜中人脂粉未施,脸却娇红含春,眸也水润迷离,最显眼的还是那唇,又红又肿,鲜艳欲滴,真的过分了。

    这怎么出去见人?

    锦宁颇为恼羞,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

    什么温柔端方守礼节,假的吧?把她啃成这样了都!

    还是天下男人在这方面都一个德行!?

    锦宁这边气结,谢韫已经迈步走来她身后,俯身在妆镜中与她相望。目光落在那被他吮得红肿的嘴唇,心中的愉悦满足几乎要溢出来,面上却懊恼歉疚。

    “抱歉,是我一时失了控。”

    他俯首,在锦宁面庞,柔声央求:“卿卿,我错了,你狠狠打我来解恨,可好?”

    “……”

    狠狠打他?

    这什么特殊癖好?

    就那病歪歪的身子骨,再给打出事来,那就可让他抓到把柄赖上她一辈子了是吧?

    锦宁垂眼不搭理,将谢韫当成空气,起身走到盥洗盆前,伸手去拿装着温水的玉匜。

    谢韫却先她一步,挽起衣袖,露出截清瘦的小臂,拿起玉匜,将帕子打湿。

    玉匜浇出的水淌过他的手,青年手掌骨节匀称,指节修长而白皙,手背薄薄的皮下淡青脉络分明,剔透水珠挂在皮肤上,无端透出几分诱惑性感。

    ——简直是手控党的视觉盛宴。

    锦宁不手控。

    她是对好看的都控。

    都不敢想这要是放在现代扣上衬衣戴了腕表指节夹支烟是何等美景。

    她有些移不开眼,无意识地抿了抿唇,嘴唇红肿发麻的不适又传来,便对这美景也没兴趣了。

    “卿卿,”谢韫将帕子拧去水,温和地弯唇,“我帮你擦脸。”

    锦宁还是不吭声,夺过他手里湿帕子自己擦。

    青年脸上笑意一点点褪去,紧抿的唇泛白,神色透出黯淡不安。

    “我知错了。”他轻道。

    “卿卿。”

    “可这次分明是卿卿先诱我,将我利用完又丢下一句‘这样不好’,分明是卿卿无情,我……”谢韫清正含怨的嗓音一弱,“纵使如此,我也不该使那强吻的招数,对不起,求卿卿原谅。”

    “卿卿同我说一句话好不好?别不理我。”

    锦宁无视青年近乎央求的语气。

    擦完脸,面上温度降了些,眼尾红晕渐淡,她转身走出去。

    然而还未走出房门,身后却忽地响起了青年虚弱又饱含痛苦的咳声。

    锦宁脚步一僵,几乎是想也没想,快步回了他身旁。

    谢韫身形欲倒,堪堪扶着桌子,清瘦的腰身弓着,苍白手指掩唇,喉间发出一声声咳,仿佛是要咳出血来。

    锦宁有些慌张,突然就想起了玉虚子说的。

    谢韫要保持心绪平和,忌情绪过激,不能生忧思。

    这也太脆皮了,受不得一点白眼是吧!

    锦宁扶着他手臂,担忧地问:“怎么了,没事吧?”

    青年病恹恹地轻靠在锦宁身上。

    咳声渐停,他掩唇的手垂下,却是眉眼一弯,露出了笑来:“分明是担心我的啊,卿卿。”

    “……”

    担心你奶奶个腿!

    锦宁恼羞成怒。

    她使了劲一把将人推开。

    “嘶……”谢韫猝不及防,当真差点跌倒。

    这次锦宁是头也不回就气哼哼地走了。

    谢韫看着她羞赧而去的纤柔背影,不由得一声轻笑,身心愉悦,待回头却又瞧见墙角蹲着的雪白猫儿。

    猫儿眼珠明亮剔透,映出青年温柔又凉薄的面容。

    谢韫嘴角笑意淡去,微阖的睫掩落一片阴翳,他神色轻淡,从桌下取出一块肉干随手扔在了地上。

    角落的猫儿敏锐嗅到了香气。

    立即蹿过身去,将肉干叼吃进肚。

    可不过片刻,原本活蹦乱跳的猫儿四肢僵硬,脑袋晃了两下,继而双眼紧闭,趴地不起了。

    “送走吧,看着它总想起阿弟。”

    “我心有歉疚。”

    青年阖眼轻叹,似是慈悲不忍,唇角分明勾着残忍冷情的笑。

    左安神出鬼没地从暗处现身。

    他提起猫儿塞进怀中,几下神不知鬼不觉又消失在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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