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将军扔了刀,猛然欺身而上,手掌狠狠扼住了她的脖颈。

    “方锦宁,你背叛我,”他面目狰狞,是要活活掐死她,“你怎么敢的、敢和别的男人谈情说爱,你当我是死的么……”

    脖颈几欲断裂的疼,她窒息、脸涨成红色。

    少年将军嘴角缓缓露出一抹笑,残忍又可怕。

    “可我死,也不会放过你呢。”

    世界突然变得光怪陆离。

    眼前景象有了新的变幻。

    入目一片昏暗,锦宁从冰凉的地面爬起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了暗无天日的铁牢中。

    “阿宁。”

    冰冷死寂的声音响在耳边。

    她惊恐回头,撞进了谢容怀里。

    “阿宁,杀了他,乖乖回到我身边。”

    什么?

    顺着谢容的视线,她转身,看到了谢韫,他唇角一如既往地含着些温柔笑意。

    而她手里已经攥了一把匕首。

    谢容俯身在她耳畔冷冷低吟:“杀了他,我就既往不咎,原谅你。”

    “不,不。”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她边流泪边乞求他,“谢容,是我对不起你,你放过我们吧。”

    “他是你哥哥啊!”

    谢容却仿佛听不到,只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杀了他。

    锦宁崩溃地摇头大哭。

    她终于抬起匕首,却是用力刺进了谢容的喉咙。

    “对不起……”

    “对不起。”

    喉咙被捅穿,却未见半分血迹,只有眼眶里滚落脸颊的一滴泪。

    少年将军喃喃质问:

    “方锦宁,你爱过我么。”

    “你们真心相爱,那我呢?”

    牢笼轰然坍塌。

    眼前景象变得扭曲、支离破碎。

    “谢容……”锦宁颤着眼睫不安地喃喃,猛地睁开了眼,“谢容!”

    “你醒了。”

    身旁响起温和的嗓音,透着丝丝的冷,不过尚在噩梦初醒的心悸惊惶中的人儿,也不会察觉。

    锦宁心跳急促又慌乱,温暖的阳光下,她却全身阵阵发冷,后背衣料都被冷汗打湿,直到看见谢韫,才意识到刚才的一切只是梦。

    她已经很久没梦到谢容了,没想到白天打个盹竟然会做了这么可怕的梦,而且场景真实的让她到现在还瘆得慌。

    谢韫探了探她沁了细汗的额头:“做噩梦了?”

    锦宁点头,怀里雪球不知何时跑开了,她咽咽干涩的喉咙,一把抱住了谢韫。

    他同样伸臂环住她僵冷的身子。

    青年怀抱温热,给予她极大的安全感。

    锦宁呼吸渐渐平稳,脸贪恋地埋在他肩窝。

    谢韫问她:“梦到什么了?”

    锦宁唇动了动,最后只说:“没什么,就是寻常噩梦,一醒来……倒是记不太清了。”

    不。

    其实每个画面都诡异的记得很清除。

    不过她不想告诉谢韫了,他们是夫妻,她总念叨起谢容也不太好,显得她有些神神叨叨,魔怔了似的。

    她不说,谢韫也就不再追问。

    即便他分明听到,她喊着阿弟的名字。

    ……

    中元节有放花灯的习俗,意为帮亡灵照明指路。

    夜色还未深。

    锦宁寻了处人少的岸边,将莲花灯缓缓推入水中,望着河面上流光溢彩的灯,心里念想着湘玉一定不要迷了路。

    “少夫人,要不要给谢将军也点一个灯呀?”

    跟着锦宁出来的是绿枝。

    她和湘玉一样的年纪,性子也有些像,锦宁只带了她出来。

    小丫头没什么小心思,单纯的崇拜一战成名却早亡的少年将军。

    锦宁听着却莫名心慌。

    再一联想中午时的噩梦。

    她放完花灯就赶回家。“不用,与你一般崇敬将军英姿的人很多,不差我们这一个灯。”

    小丫头懵懂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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