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脖颈中的掐痕直至半个月才渐消。

    这期间,外出时,锦宁会帮他用脂粉遮上。

    转眼到了腊月初一这日,凛冬已至,长安早就迎来了数场降雪,寒风刺骨,大雪覆盖城门,护城河也结了厚厚的冰。

    这古代的冬天比现代要冷得多,每到这个时节锦宁就跟那冬眠的小松鼠一样,窝在地龙房就不怎么爱踏出门。

    今个更是直到谢韫下职回来,过来唤她,才在被窝里迷糊湖地醒来。

    被吵醒她自是嘤咛不悦,紧皱着眉头只惺忪地睁开左眼一条缝,看到谢韫,少女愣了下,旋即一把扯过被子蒙过了脑袋。

    过了五六秒后,她又攥着被子慢慢拉下来,缓缓露出乌发略乱的头顶、缀着细软碎发的额、乌黑水瞳。

    青年坐在床边,始终笑眼静静瞧她,透着宠溺意味。

    锦宁只露着一双眉眼眨巴眨巴望着他,谢韫情不自禁抬手去碰,她又羞答答娇滴滴地藏进了被子里,谢韫这次直接倾身压过去,隔着被子唤她卿卿,从严寒室外回来还冰凉的手伸进被子里摸她。

    总归每天都是这些小夫妻间黏黏糊糊甜甜腻腻的戏码。

    青年摸过来的手掌冰凉,激得锦宁身子乱扭:“嘶……别,凉啊!好讨厌啊你!”

    谢韫收了作乱的手,笑吟吟看她:“今天怎的这时才醒,连早饭也不吃了,这可不是卿卿的作风。”

    “难道是昨晚睡得晚?”

    “没,没有啊!”锦宁眨巴着无辜单纯的大眼睛,“昨天你睡我就跟着睡了嘛。”

    咳,其实……

    昨夜,她偷摸看了大半夜的话本。

    这个话本讲的内容比较……惶暴,不好当病弱夫君的面看,有点羞耻,所以她是趁他睡着了之后才偷偷看的。

    可耳边忽地响起一段令她极为熟悉的词句。

    “那仙君壮若儿臂,狐女欲悔已来不及。”

    “……”锦宁一僵。

    只听青年继续用他那温润斯文的嗓音轻缓吐字:

    “仙君毫无怜惜之意,只见他面容狰狞,哪里还有半分世人眼中那高洁清冷之仙姿,只赤红了一双眼要用他那‘仙物’狠狠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胆敢觊觎他精气的小妖孽。”

    “……”

    谢韫沉吟片刻,似又回忆到什么。

    眼看他又要启唇再口吐污言,尴尬到手指快要抠破床褥的锦宁直接一声土拨鼠尖叫,迅速捂住了他的嘴:“你,你怎么这样!”

    谢韫说的,就是她昨晚看的话本!

    讲的是天上冰清玉洁的高冷仙君与那初次下凡天生魅体、以勾男人精魂为修炼的小狐妖。

    怎么说,就挺好看的,肉也比较好吃,所以锦宁才欲罢不能一口气看了大半夜。

    “你装睡……偷窥人家隐私!你可恶!”

    想想她昨晚在床头手持灯烛看小黄本,还不知露出过何种猥琐色魔的表情,全被谢韫瞧了去。

    呜,有点点羞耻。

    她赌气似的又埋进了被子里,谢韫失笑,拉开被子:“我只是担心你在榻上失手打翻了蜡烛,再着了火。”

    锦宁哼了一声别开脸对着墙面。

    谢韫顿了顿,再开口的嗓音似乎带着些冷:“卿卿,你看看我。”

    锦宁听出他语气中的异样,心想难不成他生气了?

    便正过脸纳罕地看向青年,果真见他薄唇微抿,眸色淡漠,斯文的面容不做任何表情时透着清冷。

    接着却听他道:“你看我,可能扮演那话本中的仙君。”

    “卿卿,便是那不谙世事觊觎本仙君精魂的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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