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妥协并没有让时觅满意。
“我不要。”她哑声拒绝,细长的手指依然无意识紧紧攥着他的袖子,无声逼迫。
傅凛鹤不应,只是任由黑眸恶狠狠地瞪着她。
时觅也近乎倔强地和他对视。
突然响起的微信视频通知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剑拔弩张。
两人同时看向声音处,是时觅的手机,林羡琳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傅凛鹤把手机给她拿了过来,递给她。
“我先接电话,我去给你带点吃的。”他说,声音已然恢复平静,走到门口时,脚步又顿住,没回头,但也没往前走。
时觅困惑看向他背影。
傅凛鹤没有回头看她,只是轻声开口:“时觅,是不是我这一走,回来就再也见不到你?”
时觅看着他背影,没有说话。
“你别走了。”傅凛鹤声音很轻,依然没回头,“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大动,先好好卧床休息,东西我会托人送过来。”
“谢谢。”时觅轻声道谢。
傅凛鹤没接话,人在门口站了站,而后大跨步走了。
时觅看着他背影离开,人坐在床上迟迟没动,连手指什么时候按下了接听键都没注意,直到林羡琳担心的嗓音响起:“觅觅?怎么了?”
时觅回神,看向手机屏幕,朦胧的视线里,她看到了林羡琳满是担心的脸。
“怎么了?”林羡琳放软的声音已带了丝小心翼翼。
时觅轻轻摇头:“没事。”
林羡琳:“傅凛鹤过去了?”
时觅轻轻点头:“嗯。”
又问她:“你和他说的?”
“对不起。”林羡琳内疚道歉,“我怕你后悔。”
时觅微微摇头:“没事了。”
“那你们……”她迟疑看了她一眼,想问傅凛鹤来不来得及阻止,但看到她身上的病号服和她红肿的眼睛,想问的话又卡在了喉咙,改而转成轻柔的安抚,“没事,没有过不去的坎。”
时觅勉强牵唇笑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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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凛鹤在医院附近餐厅给时觅买了些清淡易消化的粥,他没有亲自送上去,而是给了跑腿费,托店里的服务员给时觅送了上去,人并没有离开,一个人站在餐厅门口,看着马路上的人来人往,心里很空。
乍看到时觅hcg报告那一幕还历历在目,清晰分明的“临床诊断:早孕”几个字落入眼中那一瞬的感动似乎还在,他无数次想象过这个孩子可能的样子,是像他,还是像时觅,或者两人兼有,也无数次设想过陪她长大的每一个过程,他以为时觅会留下她的,他以为她会舍不得的,可是……
想到刚才医院里,她红着眼眶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被护士推着出来的画面,傅凛鹤转开了头,胃里熟悉的痉挛跟着情绪翻腾,脑海里已满是时觅红着眼睛哀求他放过她的一幕,胃里的痉挛更甚。
傅凛鹤知道他该答应的,就像当初同意离婚时一样,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放过她,可是简单的一个“好”字却像黏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想起那一年的夏天,她跟着班主任走上讲台,简单大方地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时觅。”
稍显青涩的脸上还带着点那个年纪独有的婴儿肥,好看的面容上却是有着不同于那个年纪的沉静平和,眼神也安静如水。
这样的沉静平和只有在她着急时才会被稍稍打破,带着点少女的娇俏可爱,尤其在他给她补习,偶尔他控制不住脾气拿着笔敲她说她脑袋朽木不可雕时,她看向他时乖巧沉静又不服气的眼神,那分明就是幼年沈妤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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