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个男人也点点头,证明他说的没错。

    傅凛鹤没有说话,只是叫了声柯湛良,让他去老陈说的有人撞他的位置站定,然后试着撞了下老陈。

    老陈被撞向栏杆时傅凛鹤拉回了他,如果不是有人从身后用力撞向时觅,时觅的站位根本不可能会因为身体惯性撞向栏杆。

    混乱中造成的碰撞力度根本不可能把一个成年人撞飞出去。

    除非有人故意为之。

    傅凛鹤微微敛下的黑眸缓缓升起一股寒意。

    “你们先回去吧。”傅凛鹤松开了扣住老陈的手,平声开口。

    “好的。”

    众人顿时像得到大赦般,纷纷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傅凛鹤突然开口,“昨晚大家为了帮忙救人,都辛苦了,回去都好好休息吧,工程施工队暂时不用换了,大家休息好继续开工吧,鉴于大家的辛苦付出,工钱翻倍。”

    “……”柯湛良不解看向傅凛鹤。

    众人也是意外又惊喜,纷纷道谢着离开。

    一直到所有人都彻底走远了,柯湛良才忍不住皱眉看向傅凛鹤:“傅总,您是有什么发现吗?”

    “时觅是被人故意撞飞出去的。”

    傅凛鹤说,提到“时觅”两个字时眼底又不受控地涌起了些湿润,他微微仰起头,看向已经平静了下来的茫茫江面,好一会儿,才徐徐开口,“你多雇些人看着这些人,一个也别想跑。”

    “好的。”柯湛良低声应道。

    “你另外让人放出消息,就说警方查勘过现场后认定昨晚的事故不是意外,是人为,并掌握了关键证据。”傅凛鹤说,“这几天谁迫不及待要跑路,就盯谁,别打草惊蛇。”

    警方破案讲究证据,他不是执法者,他不需要按规章制度办事。

    柯湛良瞬间明白了傅凛鹤和声悦气留下这些人并给他们加薪的原因。

    心里没鬼的人面对一个集团总裁的感激和翻倍涨薪,不可能会想着挪窝不干,外面也找不到待遇这么好的活,大家本来就是奔着挣钱来的。

    尤其在大家忌讳梁柱屡次浇筑不成功的迷信思想下,还愿意冒险来尝试的,收入对他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在“警方找到关键证据”的压力下想着跑路。

    “我马上去办。”柯湛良赶紧说。

    傅凛鹤轻点了个头,没再说话,但也没离开。

    他在时觅昨晚掉下去的栏杆处站定,垂眸看着眼前的栏杆,伸出去的手掌想去触碰栏杆,又微颤着没有放下去。

    柯湛良站在他的身后,他看不清他的神色,不由担心叫了他一声:“傅总?”

    “你先去忙吧。”

    傅凛鹤平声开口,依然垂眸看着眼前的栏杆,颤着的手掌终于还是缓缓握住了栏杆,又慢慢握紧,熟悉的青筋缓缓在手臂浮现。

    那是时觅最后一次留下痕迹的地方。

    柯湛良不由朝傅凛鹤青筋浮起的手臂看了眼,又看向他的背影,心里担心但又不敢多劝,最终只能轻轻点头:“好的,那傅总您也要注意休息。”

    没人回他。

    柯湛良也不敢再打扰傅凛鹤,沉默退了下去。

    傅凛鹤手握着栏杆,想象着时觅被撞得凌空飞出去的惊恐无助,胸口血淋淋的痛感再次汹涌而来,痛得连胃部都剧烈收缩了起来,连呼吸都是痛的。

    傅凛鹤从不知道,原来失去时觅,可以这么痛。

    他以为他已经失去过她很多次,高三毕业后的不再见,当初离婚时的各自转身,一次又一次,他以为他已经失去过她很多次了,他也以为,他已经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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