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一只手已经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时觅手掌被握上的那一瞬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僵了一下,手掌有些不习惯地微动了下,想要抽回,可是在看到瞳瞳投过来的惊喜眼神时又停了下来。

    瞳瞳许是觉得傅凛鹤握她的手是很稀奇惊喜的一件事,人明明还在傅凛鹤肩上趴着,却以两只小手肘撑在了傅凛鹤肩上,很好奇地探出了半个身子,脖子拉得老长,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傅凛鹤握着她的手,眼神很是惊奇,却又八卦。

    时觅想起她早上听到傅凛鹤说“爸爸在亲妈妈”时为,瞳瞳眼睛里骤然揉入的星光,以及那句像怕它消失般小心翼翼的那句“那……我的爸爸妈妈是不是也和……别人的爸爸妈妈一样了?”,原本转动的手慢慢停了下来。

    那日骤然撞见时瞳瞳看着她委屈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也不停在脑海中回放,内心深处对瞳瞳的内疚亏欠和心疼让她不忍再让她失落。

    她努力冲瞳瞳露出一个笑,克制着想抽回手的冲动,任由傅凛鹤牵着她的手一块走向电梯。

    傅凛鹤不是没留意到她的微妙变化。

    他知道她现在、包括出事前对他所做的所有让步和迁就都是为了瞳瞳。

    很多时候她不过是在压抑自己最真实的需求来满足瞳瞳而已。

    以前他会觉得这未尝不是留下她的一种方式。

    只要她能留下,他可以无所谓她是为了谁留下。

    但在经历过差点失去她的这几个月,以及看过她那封写下又删掉的长信后,傅凛鹤发现,他是希望她快乐和幸福的,希望她能按照她真实的意愿生活。

    他握着她的手有那么一瞬想松开,不去强迫她,但也只是一瞬便又再次握紧了起来。

    他告诉自己,现在的时觅没有过去的记忆,她的所有想法不能完全代表她的真实想法。

    她就像初生的婴儿般,还处在对他们这个三人小世界的认知重构中,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完全按照她的意愿来。

    如果有一天,过去的时觅回来了,如果那个时候的她还是想要过一个没有他的生活,他再尊重她的意愿,如她所愿,放开她。

    紧握着她的手掌随着心里的想法而不自觉地收紧。

    傅凛鹤看着电梯门开,牵着时觅和抱着瞳瞳走进了专属电梯,同时按下了顶楼的电梯按键。

    瞳瞳忍不住开心转头给时觅介绍:“妈妈,爸爸的办公室在最高最高的那层楼,可漂亮了。”

    时觅冲她笑笑:“是吗?”

    视线却已不由转向傅凛鹤。

    她就站在傅凛鹤的侧身后,她能明显感觉到刚才某个瞬间傅凛鹤手掌的收紧。

    她的角度看过去,也能清楚看到傅凛鹤的侧脸有些微的紧绷,一种与握紧她手掌同步的紧绷。

    手掌握得越紧,深邃的侧脸线条就越紧绷。

    时觅不由抿了抿唇,被他紧握着的手掌试着微微动了动。

    傅凛鹤回神,转头看向时觅,这才发现她在看他。

    看他看过来,她回了他一个客气而拘谨的笑容。

    傅凛鹤也回了她一个很温和而略带歉然的笑容,紧绷的侧脸线条已随着他的展颜柔和了下来。

    时觅也再回了他一个客气的笑容,但什么也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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