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洲这头,薄宴识看着柯俊纬离去,视线已经转向傅宁洲,重复了刚才的问题:“傅总,要什么样的条件您才愿意割爱?”

    “没有条件。”傅宁洲也定定看着他,早已收起了稍早前闲谈时的客套,“无论怎样,辉辰集团都不会放弃中仑码头。”

    “是吗?”薄宴识也收起了刚才的闲适,“傅总有兴趣随我在船上逛逛吗?”

    傅宁洲看向他。

    薄宴识也在看着他。

    不动声色相互交锋的黑眸里都藏着对对方的研判。

    傅宁洲在薄宴识的眼睛里看到了势在必得。

    “好啊。”傅宁洲轻轻点头,人已站起身。

    “请。”

    薄宴识也跟着站起身,对傅宁洲做了个“请”的手势的时候,人已带着他往餐厅外走。

    挂了电话的柯俊纬急急朝傅宁洲追了上去。

    傅宁洲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不意外地又看到了长廊尽头大门紧闭的医院,视线微顿。

    薄宴识朝傅宁洲看了眼,平伸出的手掌已经指向和医院同方向的电梯:“傅总,这边走。”

    不知道指的是电梯,还是医院。

    傅宁洲看了他一眼,回了声“有劳薄总了”后,便跟着薄宴识往电梯和医院方向走。

    人还没走到电梯,柯俊纬已经急急追上了傅宁洲。

    “傅总。”他急叫了他一声。

    傅宁洲回头看他,看柯俊纬神色凝重,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说。

    柯俊纬歉然冲薄宴识和林云周笑笑,上前在傅宁洲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刚沈总给我打电话说,他截获了一段上官临临和谢禹辰的对话视频,说有时忆晗的消息了。”

    傅宁洲脚步倏然一顿。

    薄宴识和林云周诧异看向傅宁洲。

    傅宁洲已经歉然看向薄宴识:“薄总,抱歉,我临时有点急事,要先行一步,改天再聊。”

    说完不等薄宴识和林云周反应,人已转身走向楼梯,“嘚嘚嘚”的急切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

    柯俊纬也歉然地冲薄宴识和林云周道了个歉:“薄总,实在对不住,傅总有急事要去处理,改天我们再约。”

    说完,人也转身进了楼梯间,去追傅宁洲。

    林云周不由看向薄宴识:“薄总?”

    傅宁洲的临时离场有点出乎两个人的意料。

    林云周和薄宴识一样,并不认为钱能说服傅宁洲割爱放弃中仑码头。

    傅宁洲不缺钱。

    但有个人或许能让傅宁洲放弃,那个让他花一个亿寻找线索的女人。

    一个亿对普通人来说是天价,但薄宴识和傅宁洲一样,他不缺钱。

    他要的是码头。

    薄宴识收回视线,朝面露着急的林云周看了眼:“不着急。”

    筹码在他手上,他有不着急的底气。

    通过刚才和傅宁洲的短暂交手看,傅宁洲的定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好,地方势力也比他想象的要强,人也比他想象的强势。

    他现在是在傅宁洲的地盘上,傅宁洲要是用强的,他未必能拼得过。

    而且这艘船上的所有游客的安危和旅行体验关系着整个“皇家海洋”号的声誉,也关系着背后的薄氏集团的声誉,他不能拿这艘邮轮当赌注。

    林云周顿时明白薄宴识所想,点了点头:“好的。”

    身后不远处紧闭着的医院大门在这时开启,身着护士服的护士神色兴奋地匆匆走了出来,看到薄宴识一愣,而后上前低声对他道:“薄总,病人醒了。”

    薄宴识黑眸中掠过一丝意外:“这么快?不是说可能要一个月甚至一年,清醒时间不定吗?”

    说是这么说,人已转身,朝医院门口走去。

    柯俊纬在傅宁洲下船时终于追上了傅宁洲,边追边对傅宁洲道:“时忆晗出事那天,她预感到谢禹辰有问题,没让他一跟着一起去霖城。但我后来查了公司监控、考勤和其他同事,确定谢禹辰在时忆晗出事当天和第二天没有在公司,反而在出事当天出现在过国风度假村项目附近酒店……”

    傅宁洲冷冷剐了他一眼:“为什么当时不和我说这个事。”

    “我后续没找到别的异常,那几天您的状态也很不好,我怕您知道以后心生希望又失望,身体经不起打击,就没敢和您说,想等有确切的线索再和您说。”

    柯俊纬低声说。

    “以后不用替我筛这个,我自有判断。”

    傅宁洲说,人已快步走向柯俊纬停在不远处的车,拉开车门上了车。

    柯俊纬也赶紧上了驾驶座。

    车子以着极快的速度驶离码头,走上公路时,傅宁洲朝车窗外看了眼,原本停靠在码头的豪华邮轮已经缓缓收起舷梯,巨型邮轮开始慢慢驶离港口,驶向远方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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