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整个人放松,转过视线,去拿干毛巾。

    他毯子盖好,身上也不再露出不该露的了,她也就无需再那般紧张不自在。

    只是,当她拿起毛巾要给洛商司擦头发时,常宁眉头蹙了。

    她没有给人擦过头发,还是一个成年男人,她怕自己擦的不好,弄痛他。

    但现在他这样明显的没精神,不想动,如果她不给他擦头发,他怕是一直就这样了,那样会更严重。

    想着,常宁拿着毛巾站在沙发后,看着这一头浓密的墨发,微微迟疑,然后出声:“洛商司,你头发是湿的,你要不先擦干?”

    “不然会头疼。”

    常宁原本想的是自己给他擦,但他应该不想她碰他的头吧,毕竟头是人很重要的地方,一般人不会想别人触碰自己的头。

    洛商司应该也是。

    所以,她还是先问,如果可以,他自己擦;如果不行,他觉得自己给他擦合适,她便给他擦,最重要的还是征询他的意见。

    洛商司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就连眸子都好似凝结了一般,里面一丝动静都未有。

    柔和的声音落进耳里,带着迟疑犹豫,他看着电视里倒映出的自己,手脚都被盖住,就好似被绳索束缚住,任何事都无法再做。

    他张唇:“你觉得我现在能自己擦?”

    沙哑淡漠的嗓音落进常宁耳里,比之前在餐厅里严重了。

    常宁眉心一瞬紧蹙,说道:“那我给你擦。”

    “就是我第一次给人擦头发,手上可能没什么轻重,如果扯到了你头发,你跟我说。”

    听见他的声音便知道他的情况严重了,不能再耽搁。

    常宁不再多想,低头拿起毛巾便落在他墨发上,轻柔包裹,搓揉,神色很是严肃认真。

    就好似在对待什么很重要的宝物,得细致小心,不能出一点岔子。

    只是,当常宁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发丝,眼里划过一丝惊讶。

    是的,惊讶。

    她一直以为每个人的头发都是差不多的,但触及洛商司的头发这才发现男人的头发和女人的头发很不一样,他的头发很粗硬,根根分明,落在手上便给她一种极强的力量感。

    这样的感觉让常宁想到了之前她脚扭伤,他抱她,便是这样沉着有力的力量感,让人安稳,也让人隐隐觉得害怕。

    因为,这力量很是磅礴,一旦爆发,会很可怕。

    心中虽是惊讶,但很快的,常宁便是严谨。

    他现在人不舒服,自己不能大意,不能多想,不能弄痛他。

    想着,常宁看着他的发丝,手上的动作是愈发轻,愈发柔,一点松懈都未有了。

    洛商司心情不好。

    很不好。

    没有人生病后心情还会好,尤其是此刻,看着那电视上倒映的人。

    她面对他就如面对上司,必须要维持关系的人,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可以说,没有一丝杂心。

    什么男女之情,什么情情爱爱,在她这里根本就不存在。

    她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害羞,紧张,不自在,更没有喜欢一个人的感情和欢喜,她有的全是认真,像对待工作一般冷血无情。

    这样的她,没有把他当正常男人的他,他心情能好?

    头上传来轻柔的触感,极为温柔,细致,但却没有体贴,有的是小心,谨慎。

    即便他的发丝触碰到她的指尖,他也感受不到她的任何温度。

    她在他这里,是冰凉的,不似在温为笙身边,充满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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