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个泥人,陆忆棠打算用于维护宗门。
至于传授修行的师父,她另有安排。
第二日醒来。
她刚睁开眼,便听说陛下要在京城百里外的山巅,修建什么。
据说手笔极大,打开国库,拨了一大笔银子,即日开工。
还准备在下个月四国会谈,如今正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这两件事下来,朝堂上很是不安。
此事重大,若传出去只怕会引起动荡。宣平帝并未四处宣扬,但朝堂上却隐约能感觉到风雨欲来。
一切虽紧张,但也在迅速推进。
陆忆棠亲自去了一趟女学,才发觉女学进步极大。就连智心才不由叹息:“这棵好苗子,差点就埋没了。”
“明年她应当能下场试一试。”明年是玉珠入学的第三年。
陆忆棠眉眼带笑,女学上空隐隐流动的正气,让她欣慰。
“你若是肯入学,老夫也不至于现在才找到关门弟子。”智心吹胡子瞪眼,若说能与玉珠相媲美的天赋,大概也只有陆忆棠了。
“我比不过玉珠。”陆忆棠坦言。
“我虽天资比玉珠高,但玉珠心中只有求学的信念。”
“而我,心思太杂,是比不过玉珠的。圣人收玉珠为弟子,是最优解。”况且,陆忆棠的性子便不服管教。
智心幽幽的看她一眼,又看了眼天。
“我只能帮你五年,剩下的,你就要靠自己了。凡间能走多远,全凭运气。”书宗,终究无法与神界抗衡。他要为书宗众多弟子的性命负责。
陆忆棠明白:“圣人能送凡间一程,已是莫大的恩赐。忆棠替凡间谢圣人相助。”陆忆棠恭恭敬敬对他行了个大礼。
“你要是缺弟子,不如……把善善抱去?”
智心蹭的跳起来:“你这个死丫头,我冒着生命危险帮你,你居然恩将仇报!!走走走,赶紧走……”
智心原本还想再磨一磨她,一听她这话顿时暴跳如雷,三两下将她打发。
陆忆棠站在女学门外,尴尬的摸鼻子。
善善虽讨嫌了点,倒也不至于啦。
她回到府上时,谢玉舟已经起床坐在桌前。
一见忆棠顿时眉眼飞扬:“我给你说,你娘是不是要替你大哥说亲了?”
陆忆棠懵圈的看着他:“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啊,我无意中听到的。不过……你哥都快三十岁的人,也该说亲了吧?这城里的姑娘都望眼欲穿。”
“他再不娶媳妇儿,过两年就娶不到了。”
陆忆棠莫名的问他:“为什么娶不到?”
谢玉舟下巴微扬,一脸得瑟:“因为我长大了,有我,哪还有他的事儿。趁着我没长大,他赶紧娶妻吧。”
陆忆棠……
果然,睡一觉起来他又恢复了本性。
陆忆棠心里琢磨着,二哥明年都该当爹了,三哥也满了十五。唯独大哥依旧孤身一人,也难怪娘不放心。
她蹑手蹑脚的趴在门口,听得屋内哥哥和娘亲对话。
“娘,今早我上朝时,路上‘巧遇’好几个姑娘,是您安排的吧?”陆砚书无奈的坐在桌前,十八岁的陆砚书提及感情还会青涩的脸红。
如今身在朝堂的陆砚书,提及感情已经没有半分起伏。
许倾湘心虚的不敢与儿子对视。
大儿身上官威越发重了,她有时候甚至在儿子幽深的目光下,头皮发麻,不敢与之反驳。
“朝堂上就你孤身一人了……”许倾湘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看看,谁家像你这么大年纪,还没有妻子儿女的。”湘娘怎么可能不忧心。寻常人这个年纪,孩子都比忆棠大了。
许倾湘瞧见人家府上办喜事儿都眼红。
“有啊,李自溪比我还大两岁呢。”陆砚书还真找出一个。
许倾湘一哽……
“合着你俩还比上了是吧?”两个光棍儿还挺自豪?
“娘,儿子上次说过,并不想沉迷于儿女私情。儿子暂时也并无婚配的想法……”
“如今老二已经成婚,您即将抱上孙子孙女,便不必催儿子了吧?”
陆砚书神色温和,但他素来坚定,湘娘忍不住头疼。
“路上巧遇的姑娘,你就没有一个中意的?”
湘娘急匆匆追问道。
陆砚书点头。
“那……那……”湘娘捏着帕子,脸色有些尴尬。
“那群好看的男娃呢?”她眼神灼灼的看着陆砚书,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表情。
陆砚书有瞬间错愕。
“男???”混迹官场多年的陆砚书表情有瞬间裂开。
“女的没看上,男的你也没看上吗?”湘娘急了,真的急了。大不了……实在,大不了,男儿媳妇也能接受吧!!
陆忆棠捂住嘴,我娘真开明啊。
不过想想,大哥和男人手牵手……
咦,陆忆棠不敢想。真的太……刺激了。
陆砚书看着母亲,看着看着竟是笑了起来。许倾湘在他的目光下,竟有些挫败。
“是的,不论男女,都没看上。”
“而且,儿子对男人并无想法。”陆砚书忍不住更正。他很怕自己哪天回房歇息,床上躺着个男人。
陆砚书瞥了眼屋门,对许倾湘努了努嘴,便猛地打开门。
噗……
陆忆棠往前一扑,便扑到大哥腿上。
尴尬的抬头,露出缺牙齿。
“娘,儿子便先行告退。”陆砚书牵着陆忆棠便往门外走去。
待兄妹俩走远,登枝才上前劝道:“夫人,大少爷自小就是个有主见的。他若不想干的事,谁都勉强不了。”
“您又何苦讨大公子烦闷。”登枝想想,又觉得似乎没什么姑娘配得上大公子。
大公子天赋卓越,貌比潘安,待人有礼,年纪轻轻手握重权,就像那天上的云,高不可攀。
许倾湘颓然的坐在桌前,一手杵着额头。
“我明白。”她低声道。
她哪里不明白呢。
她全都明白。
她的儿子心中有百姓有江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他心中没有风花雪月,也没有儿女私情。
可许倾湘……忍不住恐慌。
忆棠和砚书,就像是风筝。
她将他们带到世上,却握不住线,总给她一种不定的恍惚感。
急于想要以感情牵绊将儿子留在身边。
她怕……
她怕自己握不住。
这是身为母亲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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