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凌朝臣面露担忧的候在无极殿外。

    众人低垂着头,不敢交头接耳甚至不敢眼神对视。

    东凌王最厌结党营私,当初他上位,朝臣几乎砍了大半。如今失去神智,性情越发喜怒无常,朝臣简直无处可逃。

    墨将军瞧见这一幕,心头有些发虚。

    “陛下,今日情绪可还好?”

    “嘘……”一个大臣小声的摇头。“不知谁去古佛寺请出了小皇叔……”

    墨将军面色微凝,瞬间就想打退堂鼓。

    玄霁川当初在北昭做质子,东凌几位皇嗣斗的厉害,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位小皇叔自认斗不过,自愿进古佛寺修行。

    一时之间,东凌竟寻不到合适的储君。

    后来才想起北昭还有一位质子。

    当时皇族斗的无人接替皇位,朝中以郑丞相掌权,墨将军是他的义子。

    东凌霎时便被他所把控。

    原以为这小质子从小养在北昭,性子懦弱好掌控,郑丞相主张将小质子接回。

    接回东凌第一件事,便让嫡女参加选秀入宫。

    郑丞相想的极好,嫡女入主中宫,他把持朝臣,玄霁川做个傀儡皇帝。

    谁知……

    郑丞相却未想到,接回来的哪里是个好拿捏的白面团子。竟是个手段狠辣,心思深沉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短短半月,便将郑丞相党羽瓦解。

    仅仅一个月,郑丞相失势倒台,新登基的东凌王下令将郑家九族夷平,六百多口人,连同看门的狗都被推到菜市口砍头。

    就连选秀后,只等入宫的郑家嫡女,也未能逃过。

    墨将军早早投靠玄霁川,免去一难。

    新帝登基后,连杀三个月,东凌才渐渐恢复正常。

    “他回来做什么?他不是自称对皇位没兴趣么?”当初夺嫡时,几位皇嗣厮杀,他早早遁入空门避开做和尚了。

    也是,当初局势未名,谁当皇帝都是众矢之的。

    面前的大臣轻笑一声:“这个时候出关,当然是来救世的。”

    墨将军有苦难言,瞬间就想退回去。

    可刚转身,就听得殿内太监道:“请墨将军进殿。”墨将军急忙收敛神色,低垂着头随内侍入殿。

    殿内气氛凝重,穿着一身青衣的男子正满面慈悲的站在殿内。

    “贫僧一心修行,为民祈福,早已舍去凡间权势之心。如今陛下身染恶疾,贫僧身为陛下长辈,终归要为万民想一想。”

    “还请陛下安心养病,贫僧愿代为监国。”

    “陛下,一切以大事为重啊。”

    “贫僧虽代发修行为国祈福,但终究是玄家子孙,不忍陛下带病治国。如今东凌皇族只剩你我,贫僧又是陛下长辈,吃些亏,照拂后辈不算什么。”青衣男子双手合十,满口慈悲,眼中含着悲悯。

    墨将军眼皮子狂跳。

    年轻的东凌王坐在殿前,嘴角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岂不是,朕还要谢皇叔好意?”年轻君王大抵为了压制杀戮,手中还捏着一串佛珠,有一下没一下的捻着。

    短短几年,当初那瘦削少年如今已长成俊俏模样,身量极高,不怒自威,极具压迫感。

    此刻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中年男人。

    “咱们自家人,不说客气话。东凌是玄家的天下,终归要出一份力才是。”小皇叔神色淡淡,双手合十。

    玄霁川背靠椅子,竟轻轻笑出了声。

    “小皇叔真有意思。”

    “当初众位皇嗣争夺皇位,杀的死伤无数。诺大的玄家,竟找不到一个能继位之人……”

    “朝臣跪在古佛寺外,请小皇叔还俗登基,拯救东凌百姓。”

    “皇叔一心礼佛不问世事,如今,无人请你,倒自己出山了。”玄霁川眼尾微红,压着几丝煞气。

    小皇叔面色陡然一深。

    “霁川,你怎能如此想?皇室如今只剩你我依靠,若不能守望相助,东凌如何能笑到最后?”他满脸痛色,仿佛被玄霁川的语言所重伤。

    玄霁川懒散的看着他。

    “笑不到最后有什么要紧?一起毁灭便罢。生生死死,又有何惧……”他平静的诉说着疯狂。

    小皇叔脸上一抽。

    “皇叔,您不会以为,朕是个软柿子好欺负吧?”玄霁川甚至笑出了声。

    怎么会有人觉得他是个好人呢?他只觉得可笑。

    玄霁川站起身,施施然朝他走去。

    小皇叔脚步踉跄,猛地后退一步。

    玄霁川淡淡道:“朕敬你时,你是皇叔。朕若不认,你什么也不是……”

    他一步步逼近,穿着青衣的男人步步后退,面上露出几分慌乱。

    “罢了,你不领情便作罢。我不过是念着几分亲情,才出山助你。大不了贫僧回去便是……”说完,扭头就想要出门。

    可刚转过身,还未踏出一步。

    玄霁川顺势抽出身侧侍卫腰间长剑,挥剑便朝男子砍去。

    咚……的一声。

    青衣男子脑袋落地,眼珠子瞪得极大,似乎未反应过来,还残留着几分意识。

    “皇叔,朕可不是什么好人。”

    “这皇宫,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砰的一声。无头尸体瞬间倒地。

    玄霁川随手扔下长剑,身后太监递上雪白的手绢,他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中血迹。嘴角还噙着几分笑意。

    从角落涌出太监,小心翼翼的擦拭殿中血迹。

    他现在的行为,不止是残暴,甚至带着几分妖异。

    饶是墨将军,都在他那双戏谑的眸子下,心头突突的。

    他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也没有直面陛下恐惧。墨将军稳住心神,跪在地上道:“陛下,北昭来人了。”

    “满口陛下当年在北昭做质子时的不堪,言语间对陛下诸多嘲讽。”

    “微臣气不过,与她争执了几句。”

    “谁知,她竟口出狂言,若陛下不肯一步一跪到宫门口迎接,她绝不入宫。”

    墨将军满面气愤,神色间颇为愤慨。

    年轻的君王打量着他,墨将军浑身都绷紧了,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圣颜。

    “一步一叩,去迎他?”

    当年他是东凌的弃子,如今,他是东凌最高贵手握生杀大权的王。

    此话,不亚于在坟头蹦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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