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后面又上来了两名海盗,一个手里还打着火把,问:“什么情况?他们不是都弃船逃跑了?”
一个端枪指着云霁的海盗说:“不知道,目前就发现了这两个。先把他们捆起来,再去找找看。”
“用手抱头!”端着枪的海盗说。
闵悉翻译:“七哥,他让我们用手抱头。”一边说一边照做。
云霁也只得照做,他是有功夫不假,但对方有枪,他们没有,就算这会儿从地上把斧头捡起来,也没法一下子撂倒四个人,他不能置闵悉于危险之中。
几个海盗过来,收走了斧头,拿火把的人把火凑到他们跟前,发出惊奇之声:“他们长得好奇怪!跟我们不一样。你们什么人?”
闵悉用英语回答:“我们是中国人,从亚洲来的。”
“中国人?从亚洲来?嘿,难怪长得不一样。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那人兴趣浓厚。
闵悉说:“我搭了别人的顺风船,想要去伦敦。”
“你居然还会讲英语!你跟谁学的?”那人继续问。
闵悉说:“跟一个拂朗机人学的。”
“他为什么不说话?是个哑巴吗?”那人用枪指着云霁问。
闵悉说:“他英语不太好,听不懂,也不太会说。”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说是怎么从中国来到这里的?”
“我们是中国的商人,出海做生意,在印度洋上遇到海难,被拂朗机的商船救了,所以跟着来到了欧洲。”闵悉说。
“你们去英格兰做什么?”
闵悉说:“我们跟着拂朗机出使英格兰的使团到英格兰去,是为了游历和学习,想去英国长长见识。”
“其他人呢?他们把你们给扔下了?”
闵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
“你们想活命吗?”旁边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人问。
闵悉点头:“当然想。”他知道,海盗有几种,有的只抢东西不杀人,有的是杀人越货,有的则会逼迫商船水手加入海盗,看来他们今天遇到了第二种。
“那你们会什么?有什么理由让我们不杀你们。你们的家人一定不在欧洲,而是在中国,我们也找不到你们的家人要赎金。留着你们两个半点好处也没有,我看还是杀了吧。”那个凶神恶煞的人说。
闵悉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忙说:“请等一下先生,杀了我们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我们有朋友在里斯本,我可以写信让他们帮我筹集赎金。我还会做饭,可以给你们做饭吃。”
这话把所有人都逗得哈哈大笑:“做饭谁不会?这算什么本事!”
闵悉也不再说话,听着那群海盗肆意嘲笑着自己。陆续又有海盗登上了这艘船,那些人是来搬运战利品的。
最后上来的那个人不高兴地说:“你们还在这里磨叽什么,还不赶紧去搬东西,一会儿船都要沉了。”
“老大,我们抓到了两个中国人。他们是搭顺风船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个人说他会做饭。”那个凶神恶煞的人说到后来哈哈大笑起来,语气充满了嘲讽。
海盗头子拿过火把,凑近来照了照闵悉和云霁,伸手摸了摸下巴,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中国人?从哪里来?”
闵悉说:“是的。从里斯本来的。”
“居然会说英语。能交得起赎金吗?”海盗头子问。
闵悉问:“请问需要多少赎金呢?”
海盗头子说:“每人至少500镑。”
闵悉一听,500镑就是雷亚尔,两个人就是雷亚尔,他们哪里凑得出这么多钱!
闵悉说:“我们流落在外,在这里联系不上家人,只有朋友,没有那么多钱,能不能少一点?”
海盗头子眼珠子一瞪:“500镑都拿不出来?那还留着你们有什么用,杀了算了!”对海盗来说,劫掠成功一艘商船,赚几万镑都是有可能的,所以500镑对他们来说确实是小钱。
闵悉只得说:“好吧,那我写信求我的朋友帮忙,让他们帮我筹钱。”
云霁听不太懂英语,他见闵悉一直在跟对方对话,心里急得不行,但对方人越来越多,形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云霁急忙问:“九弟,你和他们在说什么?”
闵悉说:“他们要绑架我们,每个人要求雷亚尔赎金。”
云霁吓一跳:“疯了吧!我们哪来那么多钱!要是交不出赎金,他们就要把我们杀了?”
闵悉摇头:“我不知道,只能先答应下来。”
云霁问:“他们要把我们带哪里去?”
“我不清楚,他们都是说英语的,应该是英国人。”
“刚才上来的那个是他们的头目对不对?”
“是的。”
“我一会儿找机会先控制住他,然后我们在找机会逃跑,用他们的小船。”云霁说。
闵悉心里一惊:“可是这样太冒险了!我们就算能坐小船逃走,也不一定能够回到陆地上。不如跟着他们先上岸再找机会逃走。”他可真不敢坐小船在英吉利海峡冒险求生。
云霁面色沉重:“一旦我们失去自由,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完全是不可控的,我不想事情失去控制,更担心我没法保护你。”
那个海盗头子看他俩在说自己听不懂的话,有点生气:“你们在嘀嘀咕咕商讨什么?去,把他们给我捆起来!”
马上就上来几个端着枪的人向他俩靠拢,云霁权衡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动手,因为枪太多了,就算他趁机能制住来捆绑他的人,可对方是个小喽啰,根本就起不到震慑作用,反而可能会把他和闵悉的命给搭上,他不敢去赌。
很快,有人上来要把他们的双手束缚起来。云霁第一次这么被动,觉得很憋屈,闵悉心里十分后悔,也很自责:“对不起,七哥,都是我太任性妄为了,要不是我坚持来英国,也不至于被海盗抓住。”
云霁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去后悔自责,咱们得想办法解决问题。”
两人被反剪双手捆在背后,那些海盗们开始搬运船上的东西,不过很快就有人来汇报:“船上并没有多少贵重的货物,是一艘空船。”
海盗头子听了忍不住暴怒:“不是说这船吃水很深,怎么会是空船?!”
最先登船和闵悉交流的人说:“老大,他们说这船是拂朗机出使英国的船,给女王的礼物应该在另一艘船上。”
海盗头子听到这里,过来就准备拿闵悉和云霁出气,就在他的腿踹向闵悉的时候,被云霁抬脚一挡,一个飞旋,就把海盗头子踹飞在地。
云霁双手往身前一拧,以一个极其诡异的方式将手反倒身前,然后用力一扯,绑在手腕上的绳子断了。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他就已经将一把匕首抵在了海盗头子的脖子上,快速将人拖到了闵悉身边,一起慢慢退到了船边。
所有人都看呆了:“老大!”
本来他们把云霁和闵悉捆起来之后,就放松了戒备和警惕,没人再拿枪指着他们了。所以也完全没有料到云霁会奋起反抗,竟还在电光石火之间就把他们的老大给挟持了。
云霁用拂朗机话说:“不要靠近,否则我杀了他!”
闵悉也用英语说:“你们不要过来,否则他会杀了你们的老大。把所有的枪都扔到我们面前来,否则就割开他的喉咙。七哥,用一点力,让他见血。”
后面这句是中文,云霁配合地微一用力,就有鲜血从海盗头子的脖子上流了下来。
海盗头子痛呼出声:“快,按照他们说的去做。”
那些海盗至今都没有想明白,云霁刚才是怎么办到的,难道是没有捆紧吗?那个给云霁捆绑的海盗低声说:“我发誓,我是捆紧了的!上帝才知道他是怎么挣开的。”
他们为了救海盗头子,不得已把手中的枪全都扔在了闵悉和云霁跟前。
云霁对闵悉说:“去把斧头用脚拨过来。”
闵悉照做,云霁见斧头到了跟前,用脚尖勾起斧头的头部,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轻松将斧头抓到了左手上。然后将斧头抵在海盗头子脖子上,对闵悉说:“过来,我帮你割了绳子。”
闵悉赶紧走到他身侧,转过身去,将被捆住的双手露给云霁看。云霁手起刀落,便将他手上的绳子给割断了,闵悉重新获得了自由:“谢谢七哥!”
闵悉从地上捡起一把簧轮猎枪,然后举起来朝向海盗们:“你们给我听好了,我兄弟是武术高手,他会中国功夫!你们十几个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想杀你们易如反掌。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得听我的,否则我手中的枪是不会客气的。”他说着抬高枪管,朝空中放了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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