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部队收到的举报信还挺多的,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政委拧眉,神情凝重。

    这可不是好风气。

    一旦开了这个头,后面就很难压住了。

    到时候整个部队大家互相举报,互相猜忌。

    外头现在是越闹越凶了,有的地方都出动军队镇压了。

    这要是部队也兴起这套,那就全乱套了。

    所以必须在它刚冒头的时候就掐灭这股歪风邪气。

    “你打算怎么处理?”

    宋爱国问。

    这事说起来跟他也有关系。

    对方举报刘瑶办满月酒,刘瑶是他外甥媳妇,满月酒当天他也去了。

    这事涉及到他本人,他不方便出面。

    政委:“杀鸡儆猴。”

    他最近也正愁这事呢。

    廖连长这个媳妇自己找上门,那就拿她杀鸡儆猴,把这股风气扼杀在摇篮里。

    当天下午,政委就召见了廖连长。

    政委什么都没说,直接把举报信丢到他面前。

    廖连长越看脸色越难看。

    他自己媳妇的字迹,他当然认得。

    这蠢婆娘,不会真以为写封匿名信,别人就查不到她头上了吧。

    部队什么地方,还有部队查不出来的事吗。

    举报谁不好,竟然举报刘瑶。

    要知道,江彦现在可还奋斗在一线为人民流血流汗。

    人家媳妇刚生完孩子,还是双胞胎,丈夫不在身边,只是摆个满月酒,还没大操大办,只是叫家里人凑一块摆了一桌。

    她这么对人家家属,不是寒了人家前线人民子弟兵的心吗。

    最关键,他可听说了,当天宋首长也去了。

    她这不是变相举报宋首长了吗。

    “政委,对不起,我……”

    廖连长吓的拿信的手都在抖。

    整个部队谁不知道,政委和宋首长是战友,生死之交。

    他媳妇个蠢货,举报宋首长就算了,还把匿名信寄到政委手里。

    廖连长不傻,政委能叫他过来,肯定是知道了写匿名信的人是谁。

    “这事你说怎么处理?”

    政委不急不缓开口。

    “我……我自愿关禁闭。”

    “小廖啊,你还记得你当兵的初衷吗……”

    政委办公室的门一直紧闭着。

    廖连长自愿关了禁闭,还主动提出了转职回地方。

    隔天,廖连长当众宣读了自己写的检讨。

    与此同时,廖连长媳妇也开始收拾东西。

    当天下午,廖连长带着媳妇孩子坐上了回老家乡下的火车。

    “这廖连长一家子咋好好的走了?”

    有年轻媳妇好奇问。

    大娘:“你不知道吧,他媳妇写匿名信举报江团长媳妇办满月酒。”

    “不是吧,她胆子这么大,她不知道江团长是首长外甥吗。”

    “首长外甥又怎么样,做错事一样要罚,首长这次太不公平了吧。”

    “咋不公平了,人家只是一家子凑一块吃过团圆饭,又没有大操大办。”

    “就是,按她这样,那是不是家家户户都要被举报了。”

    “要我说廖连长也是自找的,该,不知道部队领导最讨厌这股子举报的歪风邪气吗。”

    “就是,以为部队什么地方呢,还搞她老家那套,动不动就写匿名信举报人,搞的家属院人心惶惶。”

    “要我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这廖连长也不是个好的,明知道媳妇什么德性,还任由她胡来。”

    “我听说廖连长当初就不符合随军条件,是他那媳妇一直死赖在部队。”

    “这廖连长的媳妇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这么恶毒,竟然还偷偷写举报信,都是一个家属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心思怎么这么歹毒,人家江团长在前线流血流汗,媳妇刚生完,就举报人家。”

    “可不是,还好她走了,不然跟这种人住一个大院,想想都怕,哪天就把我们卖了。”

    举报风气盛行后,家属院人人自危,天天担心自己被别人举报。

    都是军属,住家属院久了,耳濡目染的,大家思想觉悟还是挺高的。

    平时大家背地里吐槽吐槽,八卦一下,过过嘴瘾,大家都能理解。

    但是真对外的时候,军属们还是很团结的。

    大家都是一个家属院的,廖连长媳妇这次做的确实太过分了。

    竟然背刺军属,寄匿名信,还是在人家刚出月子,丈夫上前线,不在身边的时候,太阴险,太恶毒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全是在数落廖连长媳妇的,有连带着把廖连长也一并数落了。

    一群人同仇敌忾的,这导致刚才骂刘瑶的那个女人不敢吭声了,灰溜溜走了。

    政委有意杀鸡儆猴,处理完廖连长两口子的事后,特地召开了一次大会,再次强调了部队的军纪军风,大会内容还在家属院的广播里重复了一遍。

    那些军人回去后,也再三警告军属们不许闹事,不许乱写举报信之类的。

    政委这招很管用。

    这天之后,部队收到的匿名举报信渐渐少了。

    家属院的邻里关系也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当然了,外面闹的依旧凶。

    许是上面都看不过去了。

    68年底,上面下达命令,开始强制城里无业的未婚青年下乡。

    消息刚出来的时候,大家还没当回事,觉得下乡就下乡,不就割下麦子,种种地吗,轻松的很。

    于是,大批无业青年初生牛犊不怕虎,自愿报名下乡,还把城里户口转到了乡下。

    然而,真到乡下后,大家发现压根不是那回事。

    乡下生活太苦了,吃的差,住的差,那日子压根不是人过的。

    很快,大批下乡的知青们纷纷写信回来诉苦,想让家里帮着找关系调回城里。

    然而,城里户口转出去容易,想转回来可就难了。

    有知青吃不了乡下的苦,试图偷偷跑回来,结果人还没跑出村里,就被抓回去了。

    有运气好的,逃回家了,但是被街道的人发现后,又扭送回了乡下。

    慢慢的,大家开始意识到,上头这次是来真的了。

    其实此前也有不少知青先后下乡,那些知青都是自愿的,也是真正有能力的知青,知识水平很高,确确实实用知识帮助农村改变了他们落后的生产方式,还上报纸了,组织还表扬了他们。

    但是这次不同,这次知青下乡是强制的,户口还直接从城里转到乡下。

    也就是说,即便你人逃回来了,你户口还是在乡下。

    没城里户口,没工作,你留在城里也领不了粮食。

    当然了,也有一种是爹妈不缺钱的知青,借着节假日回乡探亲,回城里后就躲家里啃老,不走了。

    这些人要是一直没被发现还好。

    一旦被发现,知青办的人直接上门抓人。

    他家里人还可能会因为包庇罪,丢了工作。

    于是乎,为了逃避下乡,城里适龄女青年开始争先恐后闪婚。

    男青年们则想方设法想让家里帮忙托关系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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