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个布卖吗?”

    刘瑶眼尖,余光正好瞥到收银台旁边货架上的布匹。

    那布是红色的,在货柜一众灰扑扑的布中很是扎眼。

    “卖,当然卖,你运气真好,这布今天刚到,还没来得及摆到货架上呢。”

    许是羞愧自己误会了江彦是吃软饭的,售货员一改刚才傲慢的态度,人变的热情了不少。

    “怎么卖?”

    现在成衣贵,小县城可选择的款式还少。

    与其买成衣,还不如买布自己做。

    这布是红色的,喜庆,正好做来结婚穿。

    “这布是新到的货,价格有点贵,一尺要五毛二,一市尺的布票。”

    计划经济,很多东西都要票,很稀缺,有钱都买不到。

    现在百货商店卖的布都是以黑白灰为主,彩色布是稀罕物。

    往常这种布都是百货商店捂着内部消化,很少拿出来卖。

    也就刘瑶今天运气好,正好看到,售货员因为内疚的关系,也难得没为难她。

    “是挺贵的。”

    刘瑶咂舌。

    这料子只是普通的棉布,不是的确良,只是颜色艳丽了点,这价格确实有点虚高。

    “没办法,现在结婚的人多,红色喜庆,买的人多,价格是会相对来说贵点,也就你今天来的早,晚点怕就没了。”

    售货员说的倒是实话。

    结婚自古以来都是关乎民生的大事。

    如果不是实在穷的揭不开锅,一般人家结婚都会给新娘子置办新衣服。

    百货商店的红布一直都是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刘瑶拿着布,面带犹豫。

    “喜欢就买,不用帮我省钱。”

    江彦以为她这是心疼钱。

    “我哪是心疼钱。”刘瑶剜了他一眼,“是票不够。”

    她身上有一千多巨款,怎么可能心疼这几个歪瓜裂枣,犹豫纯粹是因为没票。

    农村不比城里,城里每个月都有布票肉票发。

    农村没肉票,想吃肉只能等年底生产队杀年猪。

    布票的话,一年到头每户就三尺布票,做件衣服都够呛的。

    农村很多人的衣服都是补了又补,没一块完整的地方。

    刘瑶穿书前,他们家更是穷的全家就一件厚衣服。

    冬天的时候,一大家子都窝在炕上猫冬取暖。

    谁有事要出去,谁就穿那件厚外套。

    她穿书后,经常偷偷拿空间里的东西补贴家用,家里情况慢慢改善了点。

    但也仅限于吃的方面。

    穿的话,还是跟以前差不多。

    刘瑶大部分衣服都是捡刘梅的。

    家里穷,刘父死后,他的衣服刘母都没舍得烧,全留着,一部分给刘明干活的时候穿,一部分则是拿来当补丁,给几兄妹的衣服缝缝补补。

    其实刘瑶不缺钱,空间里的物资随便拿一个出来都能卖不少钱,问题就是没票。

    粮票好弄,但是布票是真没办法。

    现在的人生的多,乡下随便一家都是好几个小孩子起步。

    小孩子皮,长的又快,乡下谁家衣服都是不够穿的,压根没人有剩余的布票。

    刘瑶也偷偷去过县城的黑市,里面跟小说描述的压根不一样,就几个穷的没办法的老汉蹲那卖一些自家的农副产品,票之类的压根没的卖。

    其实也能理解,现在抓的那么严,卖几个鸡蛋都能被枪毙,不是实在穷的没办法,谁去黑市那种地方。

    肉票布票之类的,熟人之间换都不够换,哪还用得着冒着生命危险跑去黑市卖。

    所以说女主刘甜甜是个奇葩,丈夫工资那么高,她还要累死累活熬夜做糕点去黑市卖。

    钱钱没赚到几个,还把自己累的够呛,扭头又怪丈夫常年不着家,家里家外都要她自己一手抓,觉得自己功劳特别大,还把怨气撒在三个养子养女身上。

    要说这小说也是无脑,小县城就那么大,刘甜甜都能知道的地方,那些本地的城管公安咋可能不知道。

    刘甜甜能一直到现在都没出事,完全是因为女主光环够强大。

    深知自己只是一个炮灰女配,随时可能嘎,刘瑶可不敢去黑市冒那个险。

    “话说,你当兵不是每个月都有肉票布票之类发的吗?”

    刘瑶看向江彦。

    这小子怎么跟年代文里其他男主不一样。

    人家陆景承30岁结婚那会,一次性给了刘甜甜五六千块钱,还有一沓沓的肉票、布票、粮票。

    江彦16岁当兵,今年20岁,在部队四年才攒了一千多块钱,票是一张都没有。

    刘瑶是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这小子该不会真在部队有对象,钱票都给了那对象了吧?

    “票?”

    江彦楞了下。

    也不怪他。

    他一个单身汉在部队,衣服常年都是穿部队发的军装。

    偶尔的几件常服也是江奶奶帮忙置办的。

    他压根没有要攒布票的概念。

    “有是有,我都跟人换了……”

    江彦难得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

    现在的票都是有时间限制的,过期就不能用了,有的票还只能当地用。

    他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结婚,在部队的时候,只要有战友结婚需要票,他都是想也不想就跟对方换了。

    几年下来,他一张票都没攒下来。

    刘瑶:“拿钱换还是拿票换?”

    江彦:“钱……”

    “那钱呢?你不会真在部队有对象吧?”

    那么多票,真拿钱换的话也不少了。

    江彦:“瞎说什么呢,我就你一个对象。”

    “所以钱你寄回去给你家里人了?”

    就江彦这性子,刘瑶是不信他会给他那个便宜后妈寄钱。

    “没。”

    “嗯?”

    “赔给别人当医药费了。”

    要不是怕刘瑶误会自己在部队有对象,这黑历史,江彦说什么都不想告诉她。

    刘瑶嘴角微抽,这还真像他的作风。

    光棍汉嘛,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怎么高兴怎么来。

    “你在部队不会得罪很多人吧。”

    刘瑶开始担心自己随军后的日子了。

    这货这么爱惹事,指定树敌很多。

    “还好吧。”

    江彦说的含糊。

    年轻那会他确实挺混的,谁都不服,上踹团长下踢班长,就连政委都挨过他一拳。

    昨天听说他要打结婚报告,政委都高兴坏了,直说终于有人来管管他了。

    怕他临时变卦悔婚,政委还加班加点连夜把结婚报告给批了,一刻都不敢耽搁。

    “布票还差多少?”

    江彦问。

    刘瑶拿出一个荷包翻了翻。

    荷包是出门前刘母给的,说是让她去买身新的行头,里面有50块钱,五张布票。

    刘母攒了两年才攒下来的,说要攒着给她结婚用。

    “差一市尺。”

    刘瑶想做条长裙,至少得买两米的布,也就是6尺。

    刘瑶看向售货员,“我想买6尺布,手上只有5市尺的布票,差的那一市尺能不能用钱抵?”

    “不行,规定就是规定,我只是个卖货的。”

    知道江彦是保家卫国的军人,刘瑶是军属,售货员态度好了很多。

    “你在这等会。”

    江彦抬脚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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