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芙赶紧和两位嬷嬷前去开门迎接。
一打开门,只见面前是一个二十来岁、身高八尺的高大男子,浓眉深目不苟言笑,虎目灼灼如烈焰,浑身盛气甚是逼人。
“舅爷!”孙嬷嬷惊喜地喊出声来。
谢长瀚已经好多年没见过醉芙了,此时见到眼前这个亭亭玉立,恬静秀雅的女子,饶是铮铮硬汉也不禁红了眼。
上天待他不薄,还留下一名血肉至亲给他。
“芙儿?”
熟悉的声音响起在醉芙耳畔,慢慢地,一张青涩稚嫩的面容逐渐在醉芙脑海里清晰起来。
看到眼前人比记忆中成熟许多面容,醉芙万千感慨,心里莫名泛酸,哽咽地应了一句:“舅舅。”
这是老天爷唯一留给她的亲人啊!
谢长瀚紧抓住醉芙臂弯的双手在发抖,他撇过头,一行清泪缓缓流下。
男子声音哽咽:“舅舅来了,不怕”
这认亲的场景惹得身旁两位嬷嬷泪如雨下。
好一会儿,周嬷嬷才开声打趣道:“好了好了舅爷,这寒风冷,您身子骨硬朗,可别让小姐着凉了。”
“嬷嬷”
谢长瀚被周嬷嬷调侃了一句,脸上微红,也知道刚才自己失态了。
醉芙擦干泪水,赶紧平复好心情,拉起谢长瀚的手往屋里头走。
“外面风冷,舅舅和嬷嬷快随我进屋取暖”
一行人说着说着便移步到了里屋。
屋里头,几盆炭火正在熊熊燃烧着。
马老婆子和荆大夫等人收到消息,此时都坐在椅子上等醉芙他们进来。
谢长瀚一进屋,看到为首的三位老者,上前就是抱拳一跪。
“谢三位的救命之恩!”
身后的两位嬷嬷也一并跪下,磕头谢恩。
马老头一介平民,哪里受得起谢长瀚这个大礼,吓得赶紧从椅子上下来扶起他,口里说道:“公子多礼了”
待众人就坐,谢长瀚看着坐在一旁,气色较以前红润许多的醉芙欣慰一笑,朝马老头拱手道:“芙儿这些日子承蒙大家照顾,晚辈倍生感激,虽说大恩不言谢,但若是有晚辈可效劳之处尽管直说!”
马老头摇了摇手,“公子不必如此,小芙姑娘这些日子和我们几个老家伙相处甚欢,我们也把她当做自家孙女看待,既是亲人,说报答可就疏远了。”
谢长瀚听言,又看了一眼马老婆子。
只见马老婆子头上还缠着层层头巾来御寒防风,谢长瀚又看了眼她身上穿着的满是补丁的棉衣,道:“晚辈前几日收到报信时,从下人口中也了解到一些情况,老夫人的病?”
马老婆子拢了拢棉衣,朝着谢长瀚和蔼一笑,道:“荆老大夫的医术超群,老身在他的调理下已恢复不少,多谢公子关心了。”
谢长瀚看了一眼在旁边悠然自得的荆老大夫,笑了笑,“荆大夫的医术自然高超,只是老夫人年事已高,这伤虽已痊愈,但这大病下来还需要好好调理,荆大夫,晚辈这话说得可对不对?”
荆大夫喝茶的手一顿,眉头一挑,怎么突然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来了。
“公子所言不虚”
“晚辈家中虽非大富大贵,但也有薄银几两,几位恩人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到晚辈府邸安享晚年”
“公子的心意老头心领了。”马老头摇头拒绝。
顿时,场面尴尬得安静了下来。
谢长瀚眸中精光一闪,芙儿受伤一事,背后黑手还隐藏在暗处里,若是将马氏一家和荆老大夫留在这京郊,谁也不知道哪天会出事,若是他们出事了
谢长瀚看了眼醉芙,这孩子与他们相处甚欢,若是他们出事了,只怕会十分自责难过吧。
谢长瀚沉思了一会儿,他想到了一个法子。
谢长瀚出声问道:“马老爷马老夫人,晚辈唐突问一句,不知二老可有想过长生的未来?”
闻言,马老头和马老婆子当下顿了顿。
“据晚辈所知,长生一直在村里上私塾,二老膝下独子早逝,如今只有长生陪伴在你们身边,你们省吃俭用也要将长生送到私塾读书,必定是盼长生谋个好前程的,但晚辈实话实说,即使长生聪慧过人,在这个小地方也难以发挥自身资质的”
“实不相瞒,晚辈尚未婚娶,家中二老又已仙逝。晚辈孑然一身又公事繁忙,芙儿年纪尚小需要教导,长生也需要更好的地方成长。俗话说,家中一老如有一宝,二老既把芙儿当孙女看待,来孙女家安心住下又有何不可?”
“哎,公子口才了得,老头说不过你。”马老头倒是被谢长瀚一席话弄得哑口无言了。
谢长瀚又将炮口对准荆老大夫,道:“荆老大夫追求医学之道单孑独立,晚辈甚为佩服!晚辈家中金银不多,倒是书籍颇多,其中有好些是孤本的医书”
面对谢长瀚的糖衣炮弹,荆大夫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你这小子,倒是什么招都有啊!”
“父亲生前曾教导晚辈,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三位对芙儿有大恩,若是让恩人们继续留在这上雨旁风的破屋里住着,怕是先父夜里要入梦将晚辈教训一番。”
谢长瀚朝三位老人拱手说道:“三位恩人不必顾虑,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了。”
醉芙此时也出来帮腔,“长生资质不错,我也是想带他到京城里读书的。”
“长生,你愿意跟姐姐走吗?”醉芙问道。
长生点点头,似乎又觉得答应的太快了,又犹豫了几分,“我”
场上三位老人都沉默不语,陷入思绪当中。
马老头看了长生一眼,久久才道:“唉,既然公子如此说道,再推脱就显得小老头矫情了,如此一来便谢过公子的盛情了”
听到马老头终于松口了,谢长瀚脸色大喜,道:“有机会能报答三位恩人,是晚辈的福气。”
之前黑衣人的事情,醉芙也曾想过一走了之,不让马家趟这趟浑水的,但周、孙两位嬷嬷的到来让醉芙有些别的想法。
这些时日权衡之下,醉芙还是觉得接马家人到京城照顾比较好,哪里知道舅舅思虑如此周全,自己还没有提出来就已经想到了。
不过
“舅舅,侄女斗胆邀多一人。”
“噢?”
谢长瀚倒是有些意外。
醉芙指了指坐在最靠边的魏苏。
“魏苏”
自谢长瀚一来,魏苏整个人就变得恹恹的。
过了今日,他就要回自己家了,刚才又听谢长瀚邀请长生他们去京城居住,如此一来,自己就真的彻底变成孤家寡人了。
沉溺在自己情绪中的魏苏没有听见醉芙的喊话,直到旁边的长生推了推他才将思绪拉回。
“魏苏”
“啊?”
魏苏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看着醉芙。
醉芙抿嘴一笑,“魏苏,你要和我们一起去京城吗?”
“什么?”魏苏惊讶地张大了嘴。
“魏木头,姐姐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京城住?”长生扯着魏苏的耳朵吼道。
反应过来的魏苏忍住涌上来的眼泪,“可是,可是我爹”
他当然想和长生他们一起住啊!
醉芙将魏苏的身世和谢长瀚仔细道来,谢长瀚本就是孤儿,若不是遇上玄豫先生和老夫人,就没有今日的自己,魏苏的身世引起了他的共鸣。
听完后,谢长瀚说道:“小子你想和我们一起住吗?”
魏苏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重重的点点头。
谢长瀚说道:“只要你想就可以了。”
啊?就那么简单?爹那边呢
转眼间到了晚上,夜幕低垂。
马老婆子和两位嬷嬷从厨房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饭桌,醉芙和魏苏等人在一旁说这话时,谢长瀚和马老头、荆大夫走了进来。
荆大夫喊了一声:“魏苏你这小子的福气到了。”
魏苏不明所以。
只见谢长瀚从怀里掏出一份切结书递给他。
魏苏一摊开,那切结书上面签了他那后爹和其他人的名字,还盖了一个大大的红色官印。
切结从此,自己与那人恩断义绝了!
看着上面明晃晃写着的巨大金额,一颗滚烫的泪珠从魏苏眼睛里掉了下来。
谢长瀚揉了揉他杂乱的头发,哭笑不得,“你这小子哭什么哭,这般大喜事笑还来不及呢,好了,先吃饭吧”
“嗯。”魏苏擦干眼泪,似乎在心里做了什么决定。
桌上菜式俭朴,但屋里一片欢声笑语却远远扬去。
这个冬天,还是有不少温暖的
夜色昏沉。
空气中一丝微弱的波动惊醒了床上的男子。
男子睁开双眼不露声色,铁灰色的瞳孔越发深邃。
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来者显然十分谨慎,任由黑暗吞噬自己的存在,不敢轻举妄动。
室内气氛凝结,表面风平浪静,底下暗流涌动。
敌不动我不动。
紧张的气氛将来者逼出一身大汗,双方都在等待出手的时机,气氛一触即发。
咔嚓一声,屋外夜风吹掉一片落叶。
说时迟那时快!
黑暗中,一股蓝紫色的灵力呼啸冲向床上的男子。
就在这当口,百里靖炘从床上一跃而起,猛地一挥袖,紫色巨龙幻影飞空而出,直冲那股灵力。
砰的一声炸喝,两股灵力霎时间将宫殿夷为平地。
待烟尘散去,地上被轰出一个巨坑。
黑衣人被击的往后一退,捂住胸口,一丝鲜血从嘴角渗出来。
“咳咳咳,摄政王果然功力盖世!”
百里靖炘眉眼微沉,正欲开口。
忽然,远处灵犀殿传来阵阵激烈的轰炸声和呼叫声。
空气中,一道低沉的声音含满肃杀响起,“千夜冥,你找死!!!”
远处灵犀殿里。
各色灵力疯狂闪动,兵器撞击间飞溅出一大片火星,敌人源源不断,如潮水般涌进。
一名浑身是血的侍卫,挥舞着长剑奋力抵抗攻击,另一只手将一个幼小的身躯紧紧护在怀里。
呲的一声,侍卫愣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胸而出的箭头,蓦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溅红了稚童半边脸。
褚殷一听到动静就马上赶来,一进门就刚好见到侍卫中箭,他五指临空一抓,金色灵力朝四周轰去,霎时殿中倒下一大片人。
褚殷飞身上前,第一时间将侍卫怀中之人接过,用袖子将稚童脸上的血迹仔细擦掉。
怀中的稚童发出声声微弱的哭啼声,近乎奄奄一息。
褚殷当即将那稚童翻过身来,三指按在他脊骨处,小心翼翼地将浑厚的灵力灌输进去。
那边厢,正欲赶往灵犀殿的百里靖炘被十二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百里靖炘冰冷的灰眸扫视过眼前的黑衣人,眼中漫上浓郁的煞气,“天九渊麾下十二星尊”
黑衣人相视一眼,迅速摆出阵法严阵以待。
半空中,灵力凝结成一头巨大的雄狮朝百里靖炘攻击过去。
男子冷哼一声,周身灵力飞扬。
袍袖一挥,紫色巨龙幻影嘶吼出声,身影急动,直冲那雄狮,一把咬住它的喉咙。
被咬住喉咙的雄狮在半空中剧烈挣扎。
底下的十二人额头渗出冷汗,站立着的腿有些支撑不住,微微颤抖。
“雕虫小技”男子面色冷酷,傲视寰宇。
“竖子休要得意!”为首的黑衣人银牙紧咬,哪里忍得百里靖炘的蔑视。
就在十二星尊快要支撑不住时,一道尖锐骇人的嘶吼声震彻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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