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下一半时,夏桉一行人刚好回到了夏府。

    进府后,夏桉第一件事,是去到了禧寿堂,跟祖母报了平安。

    魏氏恰好也在老夫人的房中。

    夏老夫人见夏桉平安归来,终于放心下来。

    “你们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夏桉越过那些惊险时刻,对夏老夫人道:“回祖母,挺顺利的,想找的东西也找到了。”

    “那就好。这一路上奔波,累坏了吧?”

    “也还好,有喜鹊和琥珀照应着,倒也没怎么太辛苦。”

    “嗯,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几天,调养调养。”

    夏桉回道:“谢祖母关心。”

    夏老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此前送你的那间铺子,你可是想好做什么了?若是没什么主意,可以问问温嬷嬷,她有些经验。”

    夏桉道:“我正要与祖母说这件事,我弄到了一种酒方,准备还是在那里开酒馆。”

    “哦?”皱了皱眉,“酒馆可不太好开,你可要想清楚。之前这间铺子,可是连年亏损。”

    夏桉道:“祖母,我知道这其中的风险,不过我已经决定了。”

    魏氏听着,没有说话。

    心里却鄙夷得想笑。

    她可太知道如今京城里的酒馆有多难做了。

    连泰昌街这种旺铺也就仅能保本经营,更何况是她的那条萧条的泗水街?

    这丫头可真是有意思,处处都往铁板上撞。

    夏老夫人沉沉道:“你既然已经想清楚了,祖母也就不再过问了,左右都是你自己的选择,祖母相信,你自己一定也都想好了后果。”

    魏氏跟着假模假式地劝了一句:“桉儿,你祖母可都是为了你好,做生意不比其他,弄不好,是要血本无归的。”

    夏桉颔首:“请祖母、母亲放心,我会做好的。”

    魏氏状似宽慰地笑笑:“那你加油,母亲支持你!”

    -

    跟祖母报了平安,夏桉先是回了云芷阁,换了身衣裳,去兰林阁和小娘一起用晚膳。

    进了兰林阁,跟苏氏报了平安。

    夏桉发现,夏舒寒居然也在。

    见出门几天的夏桉回来了,夏舒寒好奇地打量着她:“三姐姐,怎么样,外出采药好玩吗?”

    夏桉笑笑:“挺好玩,你今日怎么来这里用膳了?”

    夏舒寒自从住进主院之后,很少来兰林阁用膳。

    夏舒寒诡异地扯扯唇角:“我这几日,总是想偷笑,在琼栖院待着极为不自在,所以就来小娘这里待着。”

    夏桉坐了下来:“我猜一下,你偷笑,她?”

    夏舒寒朝她默契地点点头。

    果然是夏媛。

    夏舒寒神秘兮兮对她道:“您走的当天,她命令滟芳阁门口守着的护卫给她开门,那两个护卫不听她的。她就隔着门缝,不停对着她们嘶吼,骂得甭提有多难听。”

    “第二天,她又装病,求母亲过去看她一眼。你猜怎么着,母亲压根就没有理她,说她病一病,能长点教训也好。她气得直接拿着斧头砸院子、砍树。听说滟芳阁如今被她弄得像个鬼宅。”

    “傍晚的时候,我故意从她那里路过,你猜她在干什么?她在唱曲儿。守卫的说,她在檐下唱了半天的曲了,唱得他们不得不将耳朵用棉团塞了起来。啧啧,守门也是个苦差事。”

    夏桉想到了,就夏媛那个性子,怎么可能容忍被关起来。

    她必是要折腾地。

    她现在的心里,一定对魏氏充满了怨恨。

    她折腾,她闹,无非是想魏氏重视她,将她这个女儿放在眼里。

    只可惜,魏氏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夏舒纬的婚事上。她不闹还好,她越闹,只会越令魏氏心里不安,就更不会放她出来了。

    她自己不懂。可以用来拿捏魏氏的,从来就不是她们之间的母女情份。

    而是其他魏氏紧张的东西。

    不过,夏桉倒是乐得看夏媛如此闹。

    她越是不高兴,她就越是觉得心里得劲。

    夏舒寒道:“我听她唱地,比起醉云楼的芸芸可差得远了,就这还自诩是京城三大才女呢,丢人。”

    苏氏见他们俩聊得隐晦,道:“你们两个,在我这里说说就罢了,不要在外人面前嚼二姑娘的舌根。”

    夏媛的事情她听说了一些,说是烧尾宴当天,她突然被魏氏给关了起来。

    其中缘由,外人竟是无人知晓。

    可不管怎麽样,那都是他们主屋的事情,与他们一房没什么干系。

    他们最好议论也不要议论,免得落人口舌。

    夏桉理解苏氏的担忧,她提醒夏舒寒道:“自己在心里偷着乐就好。”

    苏氏不悦地觑了她一眼。

    夏桉挽着起苏氏的胳膊笑笑:“娘,我饿了,咱们用膳吧。”

    用了膳,如云为他们沏了茶。

    母子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回房了。

    -

    琼栖阁。

    姜嬷嬷对魏氏道:“夫人,二姑娘可怎么办才好,听说这时辰了还在檐下唱曲儿呢,嗓子都唱哑了。”

    魏氏不悦地拧了拧眉。

    “她这一天天的,花样怎么这么多?”

    那日夏媛差点坏了她的大事,她就想将她关一关,以示惩戒。

    可这几天下来,她不仅没有消停,反而一日比一日能折腾。

    从前怎么没发现她这闺女还有这样的能耐。

    她看向姜嬷嬷:“你说,是不是我这些年将她惯坏了?”

    姜嬷嬷宽慰她:“谁家的嫡女不是千娇百宠地养着,夫人又有什么错?”

    “也是,我将她养得娇贵些有什么不对?只是,总不能让她肆意妄为,连我这个母亲都不放在眼里。她闹便让她闹吧。总有她闹累的时候,此时跟她讲道理也讲不通。”

    姜嬷嬷也知道夏媛的脾气,附和着道:“也只能先这样了。”

    魏氏想起今日夏桉在禧寿堂说的话,唇角浮起讥讽的弧度:“夏桉那个贱蹄子,竟要在泗水街开酒馆,且不说她能不能经营好,她可知要开一间酒馆,需要投入多少银子?我记得我们去年开的那家,一共投资了二百两银子吧?二百两诶,她长这么大,见都没见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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