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看到的是,谢谏言在她离开后忽的从袖间拿出了小短匕,一扬手,咻着一声刺向了为首黑衣人的后背。

    为首的黑衣人猝不及防,低头看了眼插在胸口上的匕首,嘴角缓缓流出了血,下一瞬,轰然倒地。

    没了为首的人,余下的几个黑衣人群龙无首,人心惶惶,只一昧地用刀去劈,去砍,却近不了影青的身。

    影青一抬眸便看见了公子在外围看着,心里暗想,上次他办事不利,让公子亲自下手了,这次定不能让公子对他失望。

    想着,他拔出了剑,抽身而起,攻势也猛烈了起来,招招皆是致命的攻击,直冲他们的门面而去。

    他的身法异常灵活,仿若蛇游草间,让人难以捉摸,几瞬之间,余下的数十个黑衣人纷纷殒命。

    见此,谢谏言走了过来,瞥了眼甲板上的尸体,毫不吝啬地夸道,“很快,你近来武功见长”

    “还是不及公子”

    影青颌首道了句,谢谏言没再说什么,他一向如此。

    一场打斗落下帷幕,影青俯身从那个为首的黑衣人胸口处抽出了短匕,银白色的短匕染满了鲜血。

    影青擦干了鲜血,随后双手呈给了面容清冷的少年,“公子”

    谢谏言收回了短匕,视线落在了铺满了甲板的尸体上,影青会意,拎起了黑衣人的尸体便抛向了水中。

    尸体笨重,很快便沉入了水底,不一会儿,甲板又恢复如初。

    终于干净了。

    谢谏言眉眼舒展,可以去找他的妻主了,他提步便去了小舱室,叩了叩门,“妻主,可以出来了~”

    舱室的人听到后便知道这是安全了,面色一喜,争先恐后地鱼贯而出,毕竟谁都不想待在那阴暗狭小的房间。

    沈盈落到了后头,谢谏言站在门外等着,没有见到他想见的人面容冷淡,无甚表情,在看见箫水之后眼神冷了冷。

    箫水一出门便看到了他,犹如看到了瘟神一般慌不择路地拉着他爹便离开了,谢谏言见此,勾了勾唇,倒真是识趣了不少。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终于等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刚才还站得笔直硬挺如竹的少年见了从里头出来的少女。

    一瞬间,他仿若柔弱无骨垮下了身子,倒在了少女的身上。

    “诶诶诶”

    沈盈赶紧接住了他,谢谏言趁机把头埋在她的颈肩内,感受着独属于她的气息,闷闷地抱怨道,“好累”

    好累?要累也该是影青累吧。

    要不是她偷看了,她估计都信了他的鬼话,沈盈在心里吐槽了句。

    但面上她还是没有戳破,只是顺着他的话道,“确实累,那我扶你去休息吧”

    谢谏言不喜与旁的人待在一块,只喜欢和她共处一室。

    听此瞬间忘了他还在假装虚弱,脑子里只有她要和他待在一块,直起了身子欢喜地点了点头。

    “你不是累吗?怎么看起来不像啊?”沈盈眯了眯眼,开口故意问道,不出她所料,他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

    下一刻,他又黏糊糊地抱住了她,委屈巴巴道“妻主,你这是在怀疑我吗?你怎么能怀疑我,我不可能会骗你的”

    她快要被他倒打一耙的话气笑了,她确实也笑了出来,刚想开口训斥他一句,“你,唔——”

    他骤然堵住了她的唇,软软的亲了下,末了又用那张漂亮的脸讨好地冲她笑着。

    沈盈顿了下,她训斥的话莫名说不出口了。

    但是她是这么肤浅的女人吗?

    她视线落在了他的面上,妥协般的叹了口气。

    好吧,她确实是。

    她不与他计较了,沈盈扶着“虚弱”的他回了房间。

    此时此刻,洺州刺史府坻。

    府坻很大,既有青松绿竹围绕,颇具文雅典礼之风,又有雕龙画凤,壁画装饰,不失雍容华贵之美。

    府内甬路相衔,山石点缀其中,四面抄手游廊,与那些王公贵族相比也不遑多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今日廊道上侍从行色匆匆,往日稀松平常的状态被肃然所取代。

    正堂内,刺史秦月焦灼不安地擦着额角上的汗,眼神不断向外望去,没见到来人,坐也坐不安稳。

    一旁的洺州的司马王得章见此,不由得问道,“大人,那西陵白不过是个小小的皇子,何至于此?”

    她不明白大人为何如此重视,连大人近来最喜欢的斗蛐蛐都不再碰了,整日待在府里就是等着那位西陵的皇子前来。

    不仅如此,大人还把府内贵重物品瓷器之类的换成了书法名画,只因那位皇子好风流文雅之术。

    秦月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她擦了擦听她这么不屑的语气,哼了一声,“你真是想得太简单了,他若真如表面那般无害,我又岂会让他踩在我头上”

    “可我们为什么非要投靠西陵,以我之见,西陵不如我们燕朝”,王得章问道。

    “你傻啊你”

    秦月啐了她一口,“我们是进入燕朝腹地的入口,外城十公里外埋伏着军队不计其数,要等燕朝派人支持,我们就只能等死了”

    “倒不如投靠西陵,为他们大开城门,这样我们也可能保住一条命”

    王得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秦月瞥了她一眼又继续道,“这皇室内里的腌脏事理不清,道不明,你只需记得一会那位大人来了,谨言慎行,不该说的不说”

    “不然”,她话锋一转,“太守沈大人便是下场”

    沈南被处死的消息早传到了地方,王得章自然也是知晓的,听此后怕地连忙点头,再不敢发问。

    不一会儿,看门的侍从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通风报信道“大人,大人,那人来了!”

    “好,我知道了”

    秦月理了理衣冠,直起身子,正准备出门迎接。

    一道声音传来,“不必了”

    秦月看去,只见一群持刀侍卫护着簇拥着一少年,那少年气质出尘,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似乎没什么攻击性。

    可秦月却不敢小瞧,迎了上去,西陵白在西陵国是三皇子,她思忖了下,做出了个请的手势,“三皇子,请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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