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之时,谢谏言醒来,他看向身边的人,伸手在她唇上轻柔地触碰。
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出生的时候便体弱多病,自母君死后,也便没人希望他能活得久,他行尸走肉般活在世上。
直到遇见沈盈,为了与她白头偕老,他有什么理由不珍重身体?
谢谏言静静地看着沈盈的睡颜,他垂下眼睫,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唇瓣贴住她的指尖,轻吻着她的手指。
细细密密的吻沿着指尖吻到手腕,他的唇瓣温热,一下又一下地游移,想要克制欲念,可又渴望至极,眼眸都有几分红。
于此沈盈毫无所觉,她安静地躺在床上,浅浅地呼吸。
按理来说,自他与她成婚多日应是不少说她的睡颜,可他总觉得他怎么看也看不够,他愿日复一日地盯着她的睡颜。
“唔”,沈盈睡足了觉,睁开双眸便直直撞入他的眼中,“什么时候醒的?”
“方才”
“嗯”,沈盈点了点头,趴在床上朝面前的人提议,“我们今日出去逛一逛吧?好长时间没有出去了”
其实应该是她好长时间没出去了,她想出去了。
之前他不让她出去,她没出去,现在他都回来了,应当可以出去了吧。
可是却听谢谏言淡淡吐字,“现在还不行”
还得再等好几天,待他处理完所有事,他才放心。
但沈盈不知情,听到他拒绝有点生气,她都在这待好久了,外界发生什么她都不知,而他什么也不告诉她。
沈盈径直下了床,略过他想扶自己的手,谢谏言面色一白,眼底溢满惊慌失措,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妻主”
“妻主”
“妻主”
沈盈本不想理他,不声不响的用早膳,可他一直唤她,急得似要快哭出来,她的心脏酸痒酥麻,垂头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一场早膳便在略带沉寂的气氛中度过,期间他时不时偷看她,小心翼翼的,沈盈感到有些难受,她起身准备出去透透气。
衣角被扯住,沈盈回头谢谏言紧张地盯着她,“你要去哪里?”
沈盈看着他,她知他的好,可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啊,不想让他一人面对所有,现在她生气反倒有点无理取闹。
情爱一事,她也不太懂,不过,她想了想还是得多交流沟通。
“我不去哪里”,沈盈又坐回了原地,扯出了抹笑,“你不想我生气?”
他答的很快,“自然不想”
“那好,你若不想我生气,那你把从我到这宅子发生的事至如今原原本本给我说一遍”
“这…”
“不说算了”
沈盈作势起身要离开,谢谏言也跟着起身,“我说,我说”
背对着谢谏言,沈盈露出了抹得逞的笑,施施然又坐下。
待听完谢谏言从头到尾的讲述后,沈盈有点恍神,直到听到他急急的声音才回神,看向他满脸纠结紧张的神色。
“你别嫌弃我行吗?”
他原本不想告诉她就是怕她嫌弃他,他杀过这么多人,算计过这么多人,他不是她心目中那个单纯的他。
沈盈叹息,他是有多不信任她,谢谏言垂下眼睫,不知她的神态,听到那声叹气声,心里突的一紧,咬住了唇瓣。
她嫌弃他了吧?
她定是嫌弃他了。
他不想不想……
“不嫌弃”,沈盈张开双臂紧紧拥住了他,纤细的手环在他脖颈处,“我永远不会嫌弃你,反而我很开心你可以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你做那些也是为了自保而已,我爱你哦”
她不嫌弃我,她说她爱我。
谢谏言一时间像是有了依仗,多年的委屈有了安放之处,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眶略有几分湿润。
“你真好”
他的语气平和,像是喃喃细语,但拥抱她的力度紧得仿佛要让她挤在身体里,猫儿似的蹭了蹭她细嫩的面颊。
窗外微风夹着细雨微寒,二人便待在屋内,谢谏言整理手底下人送来的公务,沈盈则在翻看上次的话本。
而城外,马车停驻在薄薄如丝的细雨中,墨伞下的少年不住地望向城门处,期盼那里会突然出现一个少女。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后头的木瑾忍不住劝了句。
“殿下,我们走吧”
燕江述没有回头,仍固执地站在原地,他就想再见她一面。
木瑾见此也不再说什么了,劝也劝不动,其实,燕江述知道她或许不会来,因为那人应不会把他要离开的事情告诉她,她如何来送行?
可心头隐隐却有些期待,驱使着他等在这里,到总归是要让他失望了。
从日出清晨到日落黄昏,她都没有出现,燕江述深深地看了一眼城门,在木瑾又惊又喜的眼神中上了马车。
“殿下,我早说了她应当不会来,你偏不听,你看这衣裳都湿了”
“头发也湿了,这有换洗的,殿下,给,别生病了,还得舟车劳顿几日呢”
“殿下,别愣着了,快换了吧,小心生病”
耳边木瑾略带抱怨的话语随风飘散,燕江述木然接过了干衣物,垂头不语。
此后,山高路远,不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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