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带浅笑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直到那抹倩影消失不见,笑容这才敛起,淡然唤侍从带来那人。

    “呃”,一声痛呼,王玉生犹如破麻袋般被丢在地上,摔得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便又被人摁了下来,他的脸紧紧贴着地面,只能感受到凤君居高临下的眼神,脸一下子涨红,感到了几分屈辱。

    可恨的是后面那两人摁得紧紧的,他连头都抬不起来。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谢谏言一字一句斥道,见他不服气,哼笑了声,手勾起他的下颌,上下打量了下他的面容,又一把甩开。

    而后接过侍从递来的锦帕,谢谏言擦了擦手,淡淡评价,“不过如此!”

    “本宫还以为你是长得美若天仙下仙才有熊心豹胆勾引陛下,可你生得清秀有余,艳色不足,你是哪来的胆子?”

    “嗯?”

    不知是哪来的勇气,王玉生呸了声,双眸怨恨刺向面前高高在上的人。

    “凤君你不过是个男人而已,竟敢独占帝王的恩爱,这世间哪有女子不是三夫四妾,更何况陛下是九五至尊,更应该是后宫佳丽三千”

    “我有什么错?哪个女子不偷腥,你凭什么阻碍陛下,纵是你生得貌美出众,可凤君你敢保证陛下日日对着这张脸,陛下不会腻烦”

    “你善男户,狠辣,专横,虚伪,犯了男德男诫……”

    “闭嘴!”

    “本宫看你是活腻歪了”

    谢谏言摸着手腕处那条红绳,面上却是毫不掩饰的怒气,像是罗刹恶鬼般可怖,隐有风雨欲来之势。

    “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公然勾引皇上,你真是嫌命太长了”

    好,好得很,这个人,他确是误打误撞戳中了他的痛处。

    他怕妻主会看腻了他,对他没了新鲜感。

    王玉生被吓了一跳,讷讷张了张口不敢再言,又后知后觉感到害怕。

    “来人,给本宫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让他知道知道什么人是不该肖想的,什么事是不该做的,什么话是不该说的”

    “是”两个宫侍干脆利落的应道,一同走上前来。

    这两个宫侍身高体壮,王玉生挣扎不脱,那往日抚琴的手臂分别被另外的这两个宫侍反剪着按跪在地上。

    那叫来玉的宫侍手里持了一根专用于惩罚的长棍,啪啪啪的打在王玉生的臀部,力道十足,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音。

    “啊啊啊——”

    来玉来元二人本就为没看护好陛下被凤君牵怒感到不快,如今对这害了她们的人更不会手下留情,一分的劲便使了十分。

    一时间,殿中仅有王玉生的哀嚎,方乾直痛的浑身 ,惨烈的痛喊不已。

    “啊啊啊,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这是要杀人的节奏啊。

    他被打得进气多出气少了,意识也变得模糊,“陛下,陛下,快来,快来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谢谏言恍神,看着地上的人血迹斑斑,他抬了抬手。

    “停!”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不知不觉中竟让人把他打成这样。

    他一向不喜凌虐,只会直截了当地结果别人,可今日…

    谢谏言越想越烦躁,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人把他堵了嘴,让他拖出殿外,直接扔到慎刑司里头服役去。

    余下的侍从则是擦拭地上的血迹,可擦得愈干净,他愈发想起那片血迹。

    可这怨不得他,他只是不想让旁人抢妻主罢了,是那人不长眼。

    他心下安定了几分,眼神扫过殿中的侍从,泛冷的声音响起。

    “本宫也不想如此,可若是你们再办事不利,再有人,“图谋不轨,以下犯上”,勾·引陛下,你们的下场只会比方才那人惨上百倍”

    谢谏言走到殿前,一个个看去,所掠之处皆跪于地,他轻哼了声,“你们,可听明白了?”

    “凤君,我们明白”

    “另外今日之事,本宫不希望被陛下知晓,你们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来玉向来伶俐,会 惴旁人的心思,她忙开口应声。

    “明白,今日什么也没发生,那人见勾引不成,凤君仁厚大度,仅仅把他赶出宫外”

    “不错”

    谢谏言点了点头,这才离开宫殿,准备去太和殿。

    他来之前宋清然正在同他相商国事,只不过当时他听说妻主离开了御书房去别处了,这才来此。

    本意他是准备想瞧上几眼便离开,没料遇上了此等让人不痛快之事。

    谢谏言到太和殿很快,见宋清然在闲适地饮茶看棋盘,他上前过去坐在了她对面,语带谦意,“久等了,宋大人”

    “不碍事,便是让臣等上一日也无所谓”,宋清然回了句便接上了先前的话题。

    “青州,洺州,这二地距燕城较远,马车路程长,难以治理,若这二地贪官污吏,乃是最多的,也是最不好根除的”

    “且此地流民频繁暴发,瘟疫之症多来自此处,让人防不胜防”

    “凤君,可有何高见?”

    谢谏言回想了先前途经此地时的风情民俗,抿了抿手边的茶,这才淡然出声。

    “贪官污吏多那便派人去,逮了那高位者于堂上杀了去,震慑旁人,再辅以温和的手段把她们一点点除去,把我们的人顶上”

    “而流民频繁,那便多多下发粮食,体恤百姓,瘟疫之症则让百姓多注重预先防治,最重要的是要隐民心”

    “好,臣下去便找信得过的人去办”,宋清然点了点头,接着又提了几个地方郡县以及边境的治理问题。

    二人一问一答,很快便做出了多个重大决定,日头也不知不觉落了下去。

    手边的茶也凉了,宋清然正想告退之时,又似想到了什么,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凤君,这话臣不知该不该说,但臣还是想劝君一言,对陛下不要太过执着,过于执着便是犯了佛宗里三毒之一“痴”,于情并未益”

    她说完便没听到少年回复,心下叹息了声,便告退准备离去,在即将出殿时,一道悠悠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我对她,不可能不执着”

    他卑劣、执着、残忍又如何,他只不过是想能够和她在一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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