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进行到一半,燕帝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得体的浅笑的燕迦月和低着头不作反应的陆书离,又淡淡地收回了视线。
想起今日与太后交谈,太后属意燕迦月娶陆书离之事,拿酒杯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也不知太后是何意?
竟要她给两人赐婚,若两人结亲,那齐家一族的势力只会更盛,她不相信太后不明白?
但太后既然开口了,她也不好忤逆,想着,她扬声道。
“诸位爱卿可吃的尽兴?”
此话一出,不出所料地引来了一番恭维之言。
待听得差不多了,燕帝先是拉拉家常,又吹嘘了番自己年轻时的丰功伟绩,绕了一大圈才回到正题。
“真是岁月不饶人,朕已入知命之年了”
燕昭明感叹了声,又看了一圈宴席上的人,眼神落在了燕迦月身上道。
“这一转眼月儿已长大了,是该到娶夫的年纪了,同龄的女子皆有三夫四妾了,你连个正夫都没有,是该定个正夫了”
燕迦月不知母君是何意,看了眼燕帝身边雍容华贵的父君,齐兰君递给她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在看到她父君的眼神后,燕迦月神色一肃,依父君的意思是要她娶陆书离,这次母君要给她定正夫,而父君让她宽心。
看来,能当父君满意,这个正夫之位应定的是陆书离。
果然,燕帝开口道,“当今辅国大将军陆言之子陆书离,贤德淑德,娴熟大方,温良敦厚,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品貌出众,正配迦月,与迦月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对,朕特此赐婚,令两人喜结良缘,成佳人之美”
燕迦月低下了头,不知她父君是怎么说动母君的。
但这个结果应当是她父君满意的,只是她心中仍是有那个人,她的正夫之位只想给那个人。
而燕帝言罢,眼神落到了陆书离身上,开口道。
“陆书离,赐你做迦月的正夫,如何”
燕帝只是象征性地询问一下他的意见,但她并不认为陆书离会拒绝,毕竟陆书离恋慕燕迦月已久这个事情已然人尽皆知了。
一道声音在大殿上响起。
“回圣上,臣夫不愿”
“哦”
燕帝挑了挑眉,第一次正眼瞧了那所谓的京城第一大公子,眉目疏朗,身姿翩然,气质出尘,确实称得上品貌双全。
不过,他这个拒绝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但也正合她意的
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到位,想着,她沉声,道,“陆书离,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迦月配不上你吗?”
“回圣上,是臣夫配不上大殿下”
陆书离不卑不亢地道,,“况且臣夫已有心悦之人了”
说着,他偏过头看向了大殿右侧正在埋头吃螃蟹的人。
许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表明心迹略有几分羞涩,他的脸泛起了一抹红晕,连耳根也红透了。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吃螃蟹的沈盈,一丝疑惑浮上了众人的心头。
这陆书离拒绝文武双全的大殿下就是因为喜欢沈盈这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草包?
连燕帝看到后也略感吃惊,不过他们这些年轻人的情情爱爱确实是多变的,也没多想。
随后眼神一转,又看到了她身旁的谢谏言,眼中暗芒一闪而过。
每次看到谢谏言与谢清那相似的眉眼,往日里谢清压她一头的场景仿若历历在目,厌恶的一口饮尽酒水。
沈盈正挑起一块雪白的蟹肉,刚准备吃下去,就感受到灼灼的目光,缓缓抬起头,才发觉怎么这么多人都在看着自己。
难不成是我螃蟹吃的太多了?
不至于吧?
她侧过身问谢谏言,“怎么了?怎么都在看我?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谢谏言略挑了下眉,他没想到她居然没听到,轻笑一声,回道。
“没什么事,不用理会旁人的眼神,你继续吃吧”
听此,沈盈也不纠结了继续吃蟹肉,想着随便看呗,反正又少不了一块肉。
陆书离见沈盈无动于衷,失望地收回了视线。
燕帝见此,抚掌一笑,,“行啊,朕老了不明白你们这些少年人之间的情情爱爱,既如此那朕也不强行干涉了”
“谢圣上体恤”
陆书离勉强行了礼便失魂落魄地回到席位上。
而齐兰君听此,掐了掐掌心,猛地看向了不作声的燕迦月,看见她故意避开他的视线,眼神一眯,缓缓攥紧了拳头。
他好不容易求得太后,让太后请陛下把陆言之子陆书离赐婚于迦月,他本以为这婚事已是板上钉钉了。
结果,让他没料到,她居然忤逆他的意思,让她多亲近拉拢陆书离,她不听,白白浪费了他的一片苦心。
齐兰君剜了一眼燕迦月才重新拾起了他身为皇夫应有的仪态。
而燕帝可是十分满意,陆家与齐氏一族本就根系庞大,盘根错节,若联合在一起更是权势滔天。
如此,正合她意,正合她意。
不过,提到了赐婚这方面了,也不能厚此薄彼,因而她清了清嗓子,注视着下方的燕姝予扬声道。
“乘春如今还在边境未归,她的婚事朕不用着急,倒是姝予你的府中也该添个夫郎了吧?可有中意之人?”
燕姝予没想到这还能牵扯到她,本想直言婉拒。
可一转眼看到了立于当朝太尉之旁的影白,莫名有点不想拒绝,道,“母君,儿臣确有心悦之人”
“是哪家的公子?”
燕帝问道,她没想到自己这个一心只有诗书歌赋的女儿竟真有心悦之人,莫名勾起了她几分好奇之心。
燕姝予偷看了一影默不作声的影白,回道“儿臣心悦之人不是那家的公子,是周太尉身边的一名谋士”
说着,她便直勾勾地看向了影白,等着他的反应。
她们女子不需要有像刚才的陆书离以及其他男子的那些矜持。
况她又贵为皇族殿下,向心悦之人表明心迹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周太尉周辰一听也看向了身旁的影白,却只得到了一个微微摇头的表示。
虽不知什么意思,但她也知道他不想说,索性也不再过问。
而燕姝予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影白,与他对视着,看他会作何反应。
而这边谢谏言原在懒懒地支起下巴看沈盈吃螃,在她看过来的一瞬间,移向别处,玩得倒是颇有情趣。
忽而听到燕姝予的声音,谢谏言撩了撩眼皮,眸光落在了影白身上,忍不住呵笑一声。
他倒不知,什么时候影白居然和燕姝予搞到一起了。
他看了出了燕姝予是真心的求娶之心,眼神又落到了一脸漠然的影白身上。
不,这应该说是燕姝予她一厢情愿,虽说影白表面上吊儿郎当,又一副多情而又风流的模样。
但依他对影白的了解,他这辈子是不可能会喜欢上任何人的。
燕姝予她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走进影白的心里,如若执迷不悟,只会落了个遍体鳞伤的下场。
不过,与他无关,他也懒着管。
他略一扬眉,看向一旁仍在吃的沈盈,轻笑一声,感叹道他怎么就喜欢上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了,偏偏他又心甘情愿。
他的视线从她的眉眼处滑到她鼓鼓囊囊的腮帮子上,感叹道,她生得极符合他的心意,巧笑倩兮,明眸皓齿。
想着,他不禁感慨,这情爱啊,说来也真是奇妙。
明明之前的那个“沈盈”与她是一模一样的脸,可之前的那个,他只会觉得厌烦,丑陋可憎,连瞧上一眼也不愿。
而她,他却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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