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这几日仍旧吃吃喝喝,平日里也会给谢谏言送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虽然见不到人,但也不错。

    因为燕朝有规定即将结婚的新人在婚前是不能见面的,她也没在意,毕竟距离结婚也就没几日了。

    直到这日,沈盈收到了一封书信,“沈盈,你可是厌吾?”,落笔是谢谏言。

    啊,这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会讨厌他呢?

    沈盈不明所以,拿着信去问了月桃,“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不讨厌他呀”

    月桃看了眼懵懵懂懂的小姐,无奈的摇了摇头,解释道。

    “新人在未婚前虽不能见面,但作为女子,作为妻主,是要主动写信给男子维系感情的”

    “一是为了表明两人恩爱,二是给未过门的夫郎颜面”

    “啊?”

    沈盈才知道这回事,“那我现在要不要给他写信?”

    “你说呢?”,月桃反问,眸子里充满了肯定的神色。

    沈盈点了点头,“好,我这就给他写信”

    说干就干。

    沈盈选了一张极为平整干净的纸张,落笔却不知道写什么好,想了想,写了一句,“你近来安好?”

    不行,没头没脑的,沈盈把第一张纸揉成团。

    她又开始落笔,“我……,你喜欢吃芙蓉糕吗?我前日买了许多”

    不行,显得她好像只会吃东西一样,第二张纸也被揉成团。

    接下来是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

    “吾没有讨厌汝,吾甚是想念汝,汝在那可安好?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吾派人给汝送过去,吾在沈府吃好玩好睡好,希望汝也是…”

    沈盈通读了一遍,还不错,就这张吧,随即从院落里揪了一朵小兰花夹在了内里。

    这朵小兰花可香了,他一打开就能闻到。

    沈盈想着,嘿嘿地笑了笑,让人把信送出去了。

    毕竟相隔不远,不一会儿,回信便到了。

    信笺里缠绕着一枝雪白干净的山茶花,甫一打开便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卿卿吾妻,见字如面,展信舒颜,吾在很想念汝,汝在这安好,没有什么需要的”

    “收到卿卿书签,很是欢喜,愿卿卿多多欢乐,吾只盼成婚那日早点来到”

    沈盈拿着书信看了又看,傻傻笑出了声,他可真好啊,丝毫没有怪她不记得要给他写信的事,反而希望她多欢乐,少哀思。

    啊啊啊,沈盈躺倒在床榻上,抱着被子滚了滚。

    怎么办?怎么办?他怎么那么好啊?她都感觉她要喜欢上他了。

    月桃进来的时候,沈盈还在傻笑。

    “瞧谢公子对你多上心”,月桃调侃的笑了笑道。

    沈盈不服气,“明明我对他也不错的好吗?”,虽然,好像,大概,没有他对我那么好。

    “是吗?”,月桃挑了挑眉,接着道,“小姐,你是指之前嫌麻烦曾后悔答应娶谢公子?”

    “还是婚前忘记谢公子已然暂居别处?还是忘记要给未过门的夫郎写信这回事?…”

    呃,月桃的反问让沈盈觉得颇没面子。

    不过想来想去,确实是这样的,她说的也没有什么错。

    沈盈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沮丧地想,她好像确实不太重视这门婚事,连月桃都看得出来,连他呢?

    这般敏锐,一定看出来了。

    沈盈想了想,已经下定决心娶他了,即使他可能爱她,她也不爱他,但相敬如宾也是要做的体体面面的。

    这般想着,沈盈找了几件她喜欢的小玩意儿肉疼地准备给谢谏言送过去,好让他知晓她也是重视这门阴差阳错的婚事的。

    ………

    时间过的很快,终于到了成亲的日子,这一天,街道两侧挂满了红飘带,十屋九空,大多都跑去凑热闹了,好讨个喜头。

    沈盈一大早就被喊起来了梳装打扮穿喜服,模模糊糊的摸了摸身上的喜服,针线密集,柔软细致,随口夸了这喜服几句。

    侍从殷切的回道,“这可是谢公子亲手缝制的,奴瞧着,这可比宫中那些绣郎做的还要好上几分”

    谢谏言亲手做的?

    沈盈喜滋滋的想,他可真体贴,憨憨地笑了几声就被扶着上了马了。

    为什么说是被扶着。

    沈盈在心里默默愎诽着,为什么马要这么高啊?

    为什么她穿过来之后个子怎么就不跟着长长呢?

    为什么这里每个女子都会骑马?

    这样显得她又矮又笨诶。

    不过,吐槽归吐槽,沈盈还是老老实实地任由侍从将她扶上了马。

    沈盈经过上次那一遭就变得谨慎多了,害怕这次像电视剧或小说里那样马匹受惊出乱子。

    她又让几个身强体壮的侍从围着马匹周围以备不时之需。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谨慎点为好。

    看她们围在自己的身边了,安全感足足的。

    她也安分了下来,着一袭云锦描金直领对襟红婚服坐在高头俊马上,绯红的颜色衬得她肤白如玉,眉眼如画,再没有以往的那些病弱不堪的模样了。

    月桃也在旁边跟着,不禁感叹,小姐,真是长大了呀,现在都变得如此英姿飒爽了。

    不过,又看到小姐坐在马背上,还需要侍从小心地牵着,月桃嘴角抽了抽,什么她长大了,是她的错觉吧!

    此时,皇宫中,气氛紧张,仆从们小心翼翼,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殿内安静到仿若掉一颗针都能听到,一时压抑到了极点。

    燕迦月站在书案前,描摹着静心,越练越烦躁,皱着眉把纸张揉成一团,落座在椅子上,心烦地低头按了按额角。

    她知道今日是谢谏言与沈盈的大婚之日,她不愿给她们祝愿,不愿亲眼看见她们两人同进同出结为一体。

    特地把自己关在书房,想通过练字来让自己静心。

    可是没用。

    根本没用。

    他的脸,他的气息无孔不入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再想到他即将属于另一个人,她就难受的不行。

    正在她难受之际,齐兰君进来了,瞥了一眼她手边的一堆废纸,讥讽道,“怎么了这是?”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燕迦月立即抬起了头,直起了身子,迅速露出了笑,“父君,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

    “没有,没有”

    燕迦月连忙道,随即瞪了一眼身边的侍从,叱责道,“怎么不知道通报一声?”

    齐兰君见此,摆了摆手,皱眉道\"是我不让她们通报了\"

    “你可真是好大的威风,之前让你拉拢陆言之子你没办好”

    “如今又为了一个罪臣之子在这悲春伤秋,燕迦月你可真是好样的啊”

    语气中的讽刺不加掩饰,直直刺向面前之人。

    燕迦月听到罪臣之子便明白他知道她的心思了,苦笑一句,也是,她做什么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监视。

    “燕迦月,这才短短数日,你便忘了之前怎么向我保证的了吗?”

    “我没忘”,燕迦月攥紧了拳头,沉声道。

    “你没忘”,齐兰君嗤笑了一声,“你没忘,那怎么会干出这么多下贱的蠢事?”

    “我…”

    “好了,我不想再听你的保证了”

    齐兰君打断她的辩解,直接道,“你身为燕朝最尊贵的大殿下,是最有希望继承储君之位的人”

    “无数双眼睛在明里暗里盯着你的一举一动,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我且容你犯这一次错,你从此以后一定要收好心思,专心于大业,待你登上那皇位,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记住了没有?”

    燕迦月开口回道,“铭记于心”

    “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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