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沈玄度剿灭阎王路山匪之事传遍了整个商乾和陵江,她风流的传言一时又被提起。人们言道,此女子异于常人,有点儿特殊爱好也是应当。
沈玄度闻言只觉荒唐,以前娘亲让她读什么《女论》,里面满纸的三从四德,女子应该如何相夫教子。如今给她一个异于常人的名头,便也能同男子般行些风流韵事。
这也说明一件事,万事万物不是亘古不变的,只要你足够强大,就可以改变原有的规则。所以,她只要够强大,就可以改变北州的一切。
京城里的李初就没那么好过了,先是被自家兄长话里话外的嘲笑了一番,后又被林霁尘特意登门慰问。除此之外,京中富贵闲人多,开始时只是私下议论一二。之后不知从哪里冒来以沈玄度为原型的话本子,书名叫什么《女巡抚之专宠——手无缚鸡之力的大房》。
话本子写的那叫一个曲折百回,一时成了京中热门,花重金都抢不到一本。
董涞是个有本事的,不知道从哪儿淘了一本,自己个儿私下翻看,看的同时不忘品评一二。等李初发现时,董涞已翻了四五遍。
李初手里拿着书,看着那潦草的书名哭笑不得。目光落在“大房”二字上,想起她为引山匪而不顾声誉所做之事,只得叹息一声。随后又不禁皱眉,那些是做戏,但会不会有其他不是做戏之人?比如……林霁尘,还有北州的那个哈丹巴特尔。
哎!林霁尘在京中,自是不用怕他。但那个哈丹巴特尔呢,会不会……罢了,相信她,若是他们有什么,岂还会有自己什么事。
但这也只是个插曲,李初写了书信到淳安,将明年要与沈玄度成婚之事详细说明。李丰烨回信让李君立马帮他筹备,只觉两个孩子终于修成正果,应当大操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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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沈玄度到达了陵江,快要入王城时,一旁冲出来两人。卫安打的头阵,忙阻住要抽刀拦截的小兵,惊讶的叫了声“小蛮姑娘?”
小蛮笑吟吟的,应了声朝着沈玄度过去,不等她发作,甜甜的喊道:“阿姐。”又捅了捅身边的玄甄,玄甄忙喊:“姐姐。”
沈玄度翻身下马,皱眉看着二人,小蛮受不住她的眼神,忙解释道:“阿姐放心,玄英和巡风去送信了,不会耽误事儿的。”
“所以你俩就跑来这里?”沈玄度语气不善,“你一个人带着玄甄怎么来的?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我们……”小蛮觑着她神色,“李公子遣人送我们来的,没遇到什么危险。”
“李公子?哪个李公子?”沈玄度第一反应是李初,但若是他,前些时日岂会不告诉她。
“是……是李大公子。”小蛮缩了缩脖子。
沈玄度顿时哭笑不得,这个李君,惯爱看热闹,没想到还这么爱管闲事。
“阿姐,我一个人定是不敢来的。”小蛮见她并未真的生气胆子也大了些,“阿姐,就让我和玄甄跟着吧。”
沈玄度叹口气,只得道:“跟着吧,不跟着还能怎么办。”
看得出来玄甄很是高兴,他虽年龄小,但知道,当初救他出北州的是沈玄度。所以心中一直与她最亲近,但她看起来有些不待见自己。
到了陵江王城,陵江王设宴盛情款待。
如今在位的陵江王是个看起来唯唯诺诺的中年人,但沈玄度知道,能坐到王位上的人,绝不是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被好吃好喝的款待了两三日,沈玄度提出想要看船的要求。陵江王为难道:“皇上前些时日命人来看船,那船被开出去试水了,现在还不知开到了何处,何时会回来。”
沈玄度并不急,每天吃喝玩乐一番,仿佛是领着巡视的旨意来游山玩水,顺便的看看热热闹闹。
于是陵江王对她礼数有加,但谈及其他事情便避重就轻,敷衍了事。沈玄度便不再提公事,依着他的安排享受了一把。
又过了几日,海岸上开来一艘大船,但并不是陵江的那艘千人船。
那船到了也不靠岸,就不远不近的停在水面上,引得百姓议论纷纷。最后不知道怎么的,竟有了要打仗的传言。
沈玄度带兵住在王城,代表的是商乾皇帝。若是管理不好陵江,她回去三言两语间,这王位恐要不保。
陵江王派人去询问大船上的人,得到的回答是商船,前来买粮。至于来自哪里,买粮到哪里,买多少粮一字不提,只说让他跟姓沈的姑娘去谈。
陵江王这才意识到,他敷衍了不该敷衍之人。那大船,应当是沈玄度从北州开出来的那艘。
陵江国是依附商乾最久的国家,虽拥有优渥的地理环境,但陵江少矿。这便导致这个国家有盛产粮食的能力,但没有与他国抗衡的能力。说白了,就是没有兵器,产不了兵器。不得已,只能世世代代依靠商乾庇护。
陵江王明白,他没有抗衡商乾的能力,但居于王位之上,总会产生更高的欲望,想掌控全局,想完全自己说了算。
他建千人大船的目的与沈玄度不谋而合,也想开拓出一条航海商线,只不过他的目的是借着商运买矿石罢了。
陵江王的小九九不如商乾皇帝,皇帝看透了一切,但并不挑明。知道他不敢居于下位,但那又怎样,我就让你在下位待着,就让你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到死。
所以,对于阎王路上的拦路虎背后真正的主人,皇帝不在意。前面要打掉拦路虎像是玩玩而已,后来万事俱备,派出沈玄度,下达的命令是,必须铲除!
当然,这些并不是沈玄度自己想到的,而是李初分析给她听的。知道这些的时候,沈玄度不得不赞叹,那些上位者的思想,她不及。即使再给她几十年的光景,她也没办法擅长那些弯弯绕绕。
当时李初说她只适合做个冲锋的将军,若是由她守在后方,恐怕要输的脸皮都没了。
所以在陵江王拒绝她看船时,她沉得住气。因为她知道,陵江王即将接到圣旨。
果然,在陵江王硬挺着不找沈玄度谈判的时候,圣旨到了。旨意很是明确,千人大船任由沈巡抚调遣,除此之外,其他一切依沈巡抚所言即可。
圣旨上言辞简明,只提了要求,并未提有何补偿。陵江王心中怨怼,却也只能接受。
游荡在海里的大船靠了岸,还未稳当巡风从船上跳下,高兴的喊了声“主子”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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