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度没有错过青尾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恐表情,看来这件事是白冥临时起意。让她不由想起白冥说的“你的人不忠诚,我的人看来也不怎么忠诚”,他口中这个不怎么忠诚人,说的应该便是青尾。
而且,白冥似乎从中猜到了什么。
沈洛白虽然有些惊诧,但从容道:“不知白先生这是何意啊?”
“将军不知,青尾与阿英是旧相识,若能重修旧好,也是一件美事。”白冥似笑非笑的眼神扫向玄英。
“白先生,您恐怕多想了。”玄英上前道,“都说我是沈将军的义女,实际只是跟在小姐身边的一个伺候丫鬟罢了。您的义子,我就不高攀了!”
“哦,既然是伺候丫鬟。那巡抚大人,这丫鬟的终身大事你可做得了主啊?”白冥将目光转到沈玄度身上。
沈玄度往前站了一步,挡到玄英身前道:“白先生,就莫要强人所难了吧。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方才我听下面人说,沈将军入城时喊什么收复海天水城,城里的百姓听得清清楚楚。”白冥气定神闲道,“如今城中被沈将军的重兵把守,不知到底意欲何为啊?”
沈洛白依旧没有任何惊慌,哈哈大笑道:“白先生,众所周知,海天水城每年都向商乾交着税银,虽不隶属商乾,但也受着商乾的庇护。我带兵前来巡视一番,理所应当,不是吗?”
“那沈将军说收复海天水城是何意呢?”白冥挑眉,依旧没有放弃追问。
“收复?白先生下面的人莫不是听错了吧,沈某可从来没喊过这种话。”沈洛白肃容道,“看来海天水城有人故意要破坏你我之间的关系啊!不,这是意欲破坏商乾与海天水城的同盟之谊。好啊,竟有人如此包藏祸心,沈某定协助白先生揪出此人!白先生尽管安心。”
白冥瞥向马掌柜,马掌柜凑近低声道:“讨说法的百姓没能出来,城中恐有变故。”
白冥哈哈大笑,“沈将军,你来了海天水城我自然心安。今日送巡抚大人出行,祝大人一帆风顺!”
“多谢!”沈玄度抱拳回礼。
白冥侧身看向那钦,又意味不明的看了看沈玄度。
“那就不打扰沈将军与巡抚大人告别,白某先回城中静待沈将军,共同将挑拨离间之人捉拿归案。”说完白冥回身上了轿撵,马掌柜打个手势,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去。
青尾偷偷瞧了眼沈玄英,但见她一脸冷漠,只得离去。
等人走远,李初着急问道:“哪里受伤了?”
“无事。”沈玄度回身走向那钦。
那钦脸上却无愧色,问道:“沈姑娘,你信我吗?”
沈玄度盯着他看了片刻,挑起嘴角笑了,道:“我信你!”
那钦脸上很是震惊,只听沈玄度又道:“你先回船上,我同家里人道完别就走。”
“沈姑娘,我没有信错你。”那钦释然道,又对李初拱手道,“李公子,我先行一步。”
沈玄度诧异的看向李初,李初对那钦点点头,走近她道:“卫安的船在不远处,事情办的有些仓促,但好在有惊无险。”
沈洛白上前拍拍李初的肩膀,道:“初儿啊,京中那个藏在暗处的人了不得啊,将你的计划打的稀碎。好在你应对及时得当,不然小命恐怕要交代在这里。只是,攻下海天水城要难上加难了。”
“嗯。”李初点点头,“沈叔叔,我能否单独与今今说几句话?”
沈洛白转头对沈玄度道:“一会儿爹问你点儿事儿。”见沈玄度点了头,走到沈轻舟等人身旁,玄甄有些不好意思的跟着轻舟叫了声“爹”。沈洛白这才分出精力关注几人受的伤,顿时心疼无比,忙命人上前给他们医治。
李初将沈玄度带到一边,直接道:“我让卫安的船开出去了,他会在前面等着你。那钦是个靠得住的,这次多亏有他在中间斡旋,白冥应当觉得成功挑拨了你们之间的关系。这次白冥露了面事情会好办很多,只是此去北州,会更加凶险。我不要求你别的,活着回来。”
“我会的。”沈玄度知道他还有话要说,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这次商乾算是与海天水城撕破脸了,白冥虽按兵未动,但他真正的目的无从得知。按以前的消息,他与北州三王关系密切,其中定有我们不知晓的事情。”李初表情甚是凝重,“我让人查了韩修到了北州之后的事,他应当是可信的,必要的时候,与他合作。”
“好。”沈玄度认真应下。
“还有,那个哈丹巴特尔,我也让人查了查。他……我无法分辨他是敌是友,你……”
沈玄度看出了他的犹豫,立马道:“你放心,他若可信,同我也只不过是合作盟友关系。若不可信,那便是敌人。”
李初自嘲的笑了笑,道:“我知道这种时候不该儿女情长,但我实在是……实在是担心你……”
“绥宝,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沈玄度承诺道。
沈洛白见他们说完了话,抓住沈玄度的手撇下众人,试探道:“北州可还顺利?”
沈玄度不由觉得喉咙发紧,预感到沈洛白要问她什么。僵硬的道:“还算顺利。”
“那……”沈洛白眼神瞟过她的脸,望着远处的大海道,“你娘……算了,无事了。这次再去北州,一定要慎重再慎重,实在不行就直接回来。爹在呢,什么都不用怕。”
沈玄度忍着难受,眼中使劲儿憋着眼泪道:“爹,娘……我不知道娘的行踪,北州没有娘的消息……”
“嗯。”沈洛白眼神飘忽,“你娘走之前同我说过,希望我们下辈子还能相遇。我说这辈子还没过完呢,下辈子的事儿下辈子再说吧。”
沈洛白顿了顿,又道:“爹挺后悔没答应你娘。”
沈玄度不确定沈洛白是不是猜到了什么,惊疑不定的看着他道:“爹,你……”
“唉!罢了,你娘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失踪后杳无音迹的事情,等她觉得能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回来的。”沈洛白收回视线,拍拍沈玄度的胳膊,侧身看了眼李初,问,“你跟初儿……?”
沈玄度不想瞒着沈洛白,便将之前的事简短的说了。沈洛白叹口气道:“知道了,他见到我时就是一通跪。开始我确实生气,太不拿我闺女当回事了。但后来见他为了你甚是费心,也就没那么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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