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说八道,李初听见收拾你我可不管。”
说着话的功夫回到营地,千人队伍倒也利索,收了营帐一应物品,吃了早饭浩浩荡荡的上了大路。
果然不久就遇到了沈玄英,众人并未耽搁,招呼片刻便各自相背离去。
刘宣等人一路行的缓慢,将至淳安城南门时,见李君帅万人队伍出城。两队相遇,李君先拜见刘宣,后将李初引到一旁说话。
“可碰见你媳妇了?”李君直接问道。
李初轻轻的嗯了一声,眼底神色深沉,脸上却看不出喜怒。
李君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叹气,道:“我没时间与你多说,这么多年了,多大的气性也该消了。悄悄与你说明,爷爷前几日中毒,亏了玄甄在他们府上见过解百毒的药,跑死两匹马才传信给玄度。玄度二话不说,带着十几人冒死从鬼路过来送药,中间还遇见了敖等的埋伏,与人打了一场。”
“今年年景不好,北州恐无粮草,憋着劲儿要打一场大的。这次我们怕是中了诡计,他先假意攻打淳安,实际上恐是攻打磐安。”
“你看你媳妇,那细胳膊细腿的,整天厮杀在蛮子堆里。你该体谅她的难处,再怎么也该有个回信。”
李初不答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君一口气憋在肚子里,叹气道:“小崽子真难伺候,你与殿下尽快进城吧,听爷爷安排。”
说罢拜别刘宣,朝磐安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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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乾是占地面积最大的国家,地理位置更是优越,北有云山屏障,南接南平与陵江两附属国,西有江水贯通全国,直奔东面大海。
可以说是温度气候,水源土地样样不缺。物资丰饶必定引来各方觊觎。
如今坐镇商乾的是皇帝刘成照,是个从战马上打到帝位的人物。
从他登上帝位改国号商乾,定都乾京。定乾熙元年至今,也只不过三十五载。从最初的四分五裂到如今的天下暂时安定,是用累累白骨铺就。
这其中哪家欢喜哪家流涕,纸笔书写不尽。
乾熙元年定国后,天下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太平,也是在这段时间开始,商乾的经济迅速发展,国库充盈,民间更是到了夜不闭户的程度。
但定国开始,北州三大以游牧为生的达克、柔然、乌桓爆发内讧,大部族与小部族之间纷争不断,不时便有人来攻打淳安与磐安两大要塞。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两大武将世家开始世代镇守。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发生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战争,有赢有败,但李家与沈家未曾让他们踏进淳安、磐安分毫。
这次李老将军李丰烨突然中毒,可以说是未曾预料之事,所有人都猜这是达克与柔然合作攻打淳安的信号。
为什么一开始觉得不会出现三族合作,皆是因为柔然与乌桓结仇百年,他们的世仇不允许两大部族和解。
自从李丰烨倒下,城中李家倒台的流言平地而起,其子李为谦不仅要安抚民心,又要应对敌方的扰乱,真真是双拳难敌四手。
而磐安驻守的沈洛白与其女沈玄度,在这月余也是在应对乌桓的叫阵。
其实当沈玄度率领十几精兵从鬼道一路到淳安时就有疑虑,这可是对方截击他们的大好机会,不该太过顺利。
遇到敖等时让她放过了这个疑虑,及至李丰烨的一句快回这才串起前后。什么百年世仇,在食不果腹的荒年中,仇恨当然能放下。
他们就是在等这样一个机会,这样一个让沈洛白孤立难支的机会。
沈玄度与巡风半路未歇片刻,即使沿路到了驿站,也只是换马拿上吃食立刻赶路,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
蛮子们生性勇猛好战,如今若真的三族联合,即使是久经沙场的沈若白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接近磐安城时,路上开始碰见举家搬迁的农人,越是接近,遇见的越多。
沈玄度只觉呼吸发紧,她与沈洛白曾聊过,两军若是交战,孤立无援,赢面不到五分,城池与百姓,应当如何?
十七岁的沈玄度答:“当全城拼死抵抗。”
沈洛白当时应当是笑了,又问:“拼死抵抗之后,未成功,结果如何?”
沈玄度张嘴想答,又觉说不出口,喃喃自语:“那能怎么办?自然要同生共死,总比有的死了有的活着强。”
沈洛白摸着她的头,道:“今今啊,你有你的主张,爹也有爹的主张。到了那种绝境,爹应该会先保全一部分人,也许,多那么一些时候,援军就到了呢。”
随即又笑道:“同生共死,还是不要了吧,活着才有一切可能。”
积压了整日的乌云更浓了,有细碎的冰粒如同细针密密的戳在脸上。
终于入得城来,街上一片混乱。有个小兵扛着把砍刀往北跑,沈玄度下马拉住他,那小兵吓了一跳,看清是谁后,竟“哇”的一声哭了。
沈玄度掐住他双臂,厉声喝止:“别哭,现在什么情况?”
小兵抽抽噎噎道:“少将军,快守不住了,大将军……大将军受伤昏迷,文校尉出城应战,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巡风。”沈玄度大喝,“去取我的斩马刀来!”
说罢上马,急向北城门奔去。小兵在原地愣住,好一会儿突然破涕为笑,在城里边跑边喊:“少将军回来啦!少将军回来啦!少将军要用斩马刀杀蛮子,冲啊,跟着少将军去杀个痛快……”
这一路的喊叫,让周围的百姓及运送军械等物的兵卒停了一停,听清之后面容一震,目光中皆有了坚定神色。
沈玄度赶至城门,城门紧闭,门外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连连不绝。守城的见她来,面色一喜,但随即又是一派愁容。
守将忙上前禀报:“少将军,现在文校尉帅三万余人与哈丹巴特尔对战,已经有三四个时辰了。这次达克、柔然、乌桓三族联合,有十五万人。开始他们直接强攻,大将军带我们死守,对方损三万人,我们死伤一万。”
“第二日,哈丹巴特尔在城下叫阵,大将军未应战。后来便是夜袭攻城,虽然我们守住了,但伤亡过半,六万人马就剩下三万。敌方叫嚣说还有大军继后就到,要我们直接打开城门迎他们入城。”
沈玄度听得心惊肉跳,问道:“他们剩多少人?大将军如何伤的?可曾传信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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