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一怔,这声音耳熟。烛火亮起,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
“唉呀妈呀!”那人猛地看见石像后的李初,手里哆嗦,火折子啪嗒掉到地上,蹭的一下,脚下的稻草窜出火苗。
李初见他连连跳脚后退,忙出来伸脚去踩。
好不容易灭了火,李初转身怒道:“林霁尘,你故意的吧?”
林霁尘看他脸上黑迹斑斑,忍着笑:“李兄,说笑了。”
俩人怒目相对,林霁尘先服软道:“那什么,我是不是没同你讲过小玄度没事啊?”
“你不仅没说,还在南城门上演了一出大戏!”李初咬牙切齿道。
“嘿嘿,我演的好吧?”林霁尘见他真的怒了,忙又解释,“这事儿不能赖我,小玄度让我这么干的。作为她兄长,我只能听她的。”
“到底怎么回事?”
“说起来这个,那天晚上真是凶险。”林霁尘心有余悸道,“把你们送走后,我觉得出都出来了,去花船那儿溜达一圈吧。然后就看见沈将军他们绑了人往城里走,后来又看见小玄度拉着卫安拐了回去。我怕出事啊,就悄悄跟着。”
“她胆子是真大,黑漆漆的就敢下水摸到香梦舫边上。结果,被一个九尺大汉给堵了。你知道,我不会武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想去求援又怕来及,跟上去吧又怕救不到人白搭一条命。”
林霁尘眼瞅着李初脸上出现不耐烦的神色,忙道:“后来挨到早上,他们在甲板上不知道嘀咕了什么,又打了几招。然后人就被绑了手脚扔下水,更可气的是,还在他们腰间绑了大石头。缺德玩意儿……”
“啊,那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走。等人不见了我赶紧下水去救啊,一猛子扎进去,我的老天爷啊,全是尸体!爷的魂都快吓没了。最可怕的是,我找了半天硬是没找到那俩人。当时我都快哭了……”
“爷换了好几次气,忍着恶心在那堆尸体里翻来覆去的找,没有啊……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
“你那缺德媳妇和缺德卫安,好好的坐在船帮上看我来回折腾!”
李初紧锁眉头,觉得里面透着古怪。
“你也觉得不对吧,我就问他们怎么挣脱的,俩人不告诉我啊。要不是摸着他俩身上有热乎气,我都以为坐在那儿的是俩鬼!”
“后来就嘱咐我当没见过他们,还让我去城外等你们,那些话,也是她让我发挥的,意思就是让你们以为他们死了。这事,你可别怪到我头上。”
李初点点头,站起身道:“我去方便一下。”
夜已经有些深了,草叶上了潮气,露水还没成。
李初方便完往回走,无意抬头看到头顶快满的月亮,冷冷的光笼在周围。
玄度,月亮。
今今,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小时候沈玄度指着月亮告诉他,那就是她的名字。
说她会一直挂在天上,看这山川河流。说她以后注定成为名将,守护住更多人。
李初忍不住嘴角微挑,见月如见她。
一把寒凉的匕首自背后抵上脖颈,刻意压低的声音说:“别喊,问什么答什么!”
李初点点头,那人却不问话,另一只手在他脸上摸索,两个手指夹住一块捏了捏,调笑道:“好嫩的面皮!”
李初心脏狂跳,想要转身。
那人忙不迭的将匕首挪开,笑了:“小心点儿,划伤就不好玩了。”
想念许久的人突然站到面前,李初有些不敢信。尤其在这月色朦胧中,恍若梦境。
“怎么?几日不见,小哥哥不认识我了?”
李初伸手触摸她的脸,真的摸到了,是温热的。一把将人整个抱住,嘴里喃喃:“你回来了!”
“哎呀,怎么跟只大狗似的还扑人呢?”
“嗯。”李初使劲抱住应了一声。
破庙里林霁尘突然啊了一声,随即高兴的喊:“卫安!你回来了,沈玄度呢?在外面?”
卫安应该是拦住了他,庙门没有再打开。
“沈玄度。”李初开口喊了一声,等她应了嗯才继续道,“你一直留着我的发带。”
沈玄度一愣,调皮道:“是啊,某个人不是说如果不戴着,就要跟我再无瓜葛。我可吓死了,不敢不戴啊。”
李初噗嗤笑出声,松开手臂拉开两人距离,借着月色打量她,瘦了很多,但眼睛依旧明亮。
“对不起啊,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来不及细想,直接这么做了。”沈玄度放软了声调,“我娘他们没事吧?”
李初不知如何开口,问:“你追着汝容容去的?”
“不用担心,我知道爹的事。”沈玄度见他岔开话题直接说道,“汝容容与北州人是一伙的,她背后有朝堂上的人。我爹抓回去的那个不是真的呼其图,真的呼其图逃了。”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
沈玄度摇摇头,“他们一路朝着海天水城去的,但中途路线突然变了,突然绕着东边往南去了。猜测没错的话,去的应该是陵江。”
“算了,事情太多。”沈玄度疲惫道,“我一时也还没想通其中关卡,让我稍缓缓。”
李初见她将脑袋砸向自己肩膀,忙伸手将人抱住。
“绥宝,定情信物什么时候给?”沈玄度闷声问他。
李初拍她后背的手一顿,挣扎片刻后还是如实说道:“舒姨退了我们的亲事。”
“嗯?”沈玄度在他肩上转了转脑袋,抬眼看着他下巴,“我娘怎么说的?”
“说是戏言,不算数。未下聘未过礼,亲事不存在。”
沈玄度听出他满嘴怨气,忍着笑:“那你还不快把定情之物给我?”
李初气闷道:“我还没准备好。”
破庙的门终究还是没关住,林霁尘站在烛火中高喊:“你俩腻歪够了没有?能不能进来?”
李初嘶了一声,忍不住回头对林霁尘呲牙。
沈玄度忙捂住他嘴巴,命令:“把牙收回去,”
李初握住她手腕,就势在她手心啃了一口。
沈玄度挪开手掌,嫌弃的在他衣服上擦了擦,道:“你是狗吗?”
李初冷哼,“你离林霁尘远一点儿!不然还咬你。”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进了庙里,卫安躺在草堆里睡着了。
林霁尘抬了抬眼皮,“小祖宗,你可算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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