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与沈玄度同时脚下一蹬起身,手上的绳索随之落地。
李初一脚将呼葵踢飞出去,沈玄度一把匕首架上了瑶台的脖子。
韩修也站起了身体,慢悠悠的弹了弹衣服。俯身拾起绳子递给一个人,抬抬下巴,示意他把其他几人捆了。
一旁的巡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低头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绳子,小脸皱巴起来。
形势再次逆转,绑起来的呼葵满脸气愤的坐在瑶台脚边。
瑶台问:“你们怎么挣开的?”
“你知道的,呼其图绑过我,丢进河里差点淹死。我这人吧,没别的,爱长记性。专门研究过各种绑法,研究透了,自然要研究解法。”沈玄度摊摊手道。
李初去帮巡风解绑,道:“我也研究过。”
几人同时去看韩修,韩修笑吟吟道:“哥走南闯北,几根破绳子绑不住手脚。”
瑶台觉得被人羞辱了一番,先是懊悔,随即又笑了,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们想怎么样吧?”
沈玄度走到她面前,学她的样子伸手将她的脸摸了个遍,啧了一声:“真嫩!”
瑶台大笑,“沈姑娘,你可真有意思。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呼其图不杀你了。这样好玩的人,杀了余生拿谁找乐子呢?”
沈玄度挑起她的下巴,手下移,猛地掐住她脖子。手指微微收力,如愿听见一声痛苦的呻吟才满意松开。
“瑶台公主,我却没那么好的耐性。我呢,爱听戏,如果你说的有趣,我听着有意思,留你一命。如果无趣呢,杀了你也赚个痛快。”
瑶台干咳几声,咳红了脸。抬头看她,见她满脸认真,倒也审时度势。
“好,故事太多,沈姑娘想让我先讲哪一出呢?”见沈玄度嘴角挂着一抹玩味儿的笑,一脸嘲弄继续道,“我确实不算什么公主,谁家的公主会是个娼妓。”
闻言呼葵反应极大,大声喊道:“公主,您永远都是我们的公主,怎可轻贱自己?”
瑶台满脸讽刺道:“什么狗屁公主?谁爱当谁当!”
李初给沈玄度搬了把椅子,见她坐下后又搬了一把放到她一旁。韩修早就坐下了,正翘着腿倾身听他们说话。
瑶台看向几人,冷笑:“真是羡慕你们,活在人的世界里。”
“何意?”韩修奇道。
瑶台目光拉远,缓缓道:“北州大大小小部落无数,我父亲是个小部落的头领。呵……我甚至都不记得部落名字叫什么了。”
呼葵呜咽着叫了一声“公主。”
“北州可真冷啊,骨头缝里都是寒气。那一年好大的雪,冻死了很多牛羊,眼看着部落的人都要饿死,父亲便去求助达克。达克王提出要求,送我进商乾,还不许父亲过问进商乾做什么。父亲觉得无论做什么,总比饿死强,就同意了。结果,你们看,因我貌美,便调教一番送上了达官显贵的床……”
“你这是卧底!”韩修突然打断她道。
瑶台一愣,用奇怪的眼神看向韩修。
韩修面皮动也没动,继续道:“啧,达克王这是在用美人计啊。李小兄弟,回头你们把各个地方的美人儿查一查,啧啧啧,估计收获颇丰。”
李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韩修又对瑶台道:“你顶多是一个小部落首领的女儿,还真算不得公主,倒不用把自己的身份架的这般高。”
瑶台呼吸一窒,多看了韩修两眼。
呼葵却道:“我们公主是达克王的干女儿,达克王只有儿子没女儿。公主自然是正儿八经的公主。”
韩修起身给了呼葵两脚,骂道:“让你多话!让你多话!”
瑶台苦笑,继续道:“北州大部分人其实是只顾生存的,没了吃的,便去抢,抢不到就等死。人命,在北州根本不算什么。达克王并不懂什么计谋,他做的一切,是有人指点。”
“你肯定不会告诉我们是谁吧?”巡风插嘴道。
“不,是我们也根本不知道是谁。”瑶台肯定道,扫视他们一圈,嘲弄道,“你们可能想不到,北州能快速铺这么大的局,除了背后的那位高人。还有一位,你们商乾赫赫有名的墨侠,可谓功不可没!”
沈玄度和李初转头看向韩修,韩修懵了,问:“什么意思?跟韩鹤飞有什么关系?”
“我很敬重韩老,几年前也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更有幸与他交谈,深得教诲。”瑶台一脸尊敬道。
韩修拧眉,一脸不信,那个老学究同小姑娘交谈,他若真的信了就是个大傻子!
“北州人在你们嘴里野蛮不堪,你们说的是对的,北州生活了一群野人。韩老先生说,他们只是没开智,开了便好了。可惜,文学宗师韩鹤飞,在一群野蛮人中间,毫无立足之地。”瑶台无奈摇头,“他曾经致力于北州传学,虽然很短暂,但有一部分人确实如他所言开了智。”
“韩老估计也没想到,有一天,那些人会用他教会的东西来攻击他的国家。你说,可笑不可笑?”
韩修喃喃:“确实是老头能干得出来的事。”
“不可笑。”李初突然开口,“我等只看得见家人、朋友,再远便也只是看得见国家。在韩老眼中,所有人都是人。韩老心怀苍生,悲悯苍生,有何可笑?”
“既然所有人都是人,为何只有我们北州如此残酷?”瑶台激动道。
“你在问谁?”沈玄度起身,“问我,问他,问自己,还是问老天?”
瑶台熄了火焰,轻声道:“天道不公……”
“原来问老天啊。”沈玄度冷笑,“问老天好说,我一刀抹了你的脖子,你直接去问好了。届时,老天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交待!”
瑶台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沈玄度继续道:“我来告诉你,生在北州,要么认命!要么就站起来改变!在我们面前期期艾艾,我只会嘲笑你弱小无能。”
“你身为沈洛白之女,当然能这么说!”
“我身为沈洛白的女儿,当然能这么说。所以呢,你生在了北州,要说什么?要做什么?”
“啧!”韩修突然出声,“沈小丫头,你这么激她是要作甚?”
“我就是想看看这么一位貌美如花的假公主,有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又有没有可能被策反成我们的内应啊。”沈玄度不屑的看着瑶台道,“看来,是我想多了!”
“你!你欺人太甚!”呼葵怒了,挣扎着想起身打上一场。
“呼葵。”瑶台低呼,抬头看着沈玄度,“你想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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